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对绮年确实很不满意,一个六品文官的女儿,嫁进来做正妃简直是辱没了赵燕恒。
嫁进来后又容不下后院的侍妾通房,还因为一个胭脂与丈夫争吵。 哪里有贤惠的模样?如今又因为陪嫁铺子出事,给郡王府惹了一堆麻烦。所以他才说让绮年自己去想办法。
秦王妃说要休弃绮年,他心里的确曾经闪过一丝意动,却在接到儿子急信时完全怔住了。曾几何时儿子竟与周氏这样夫妻情深,不惜用终身不娶来威胁父亲?
赵燕恒站不起来,索性侧身坐在地上:“我坠马之事有一半原因是自己恣意妄为,不知如何收服管束下人而起。”
昀郡王看着他:“你既知道,那又为了什么?”
赵燕恒垂下眼睛看着地面,缓缓道:“倘若父王与母妃素来情深,我便是恣意打死府中奴仆,也无人敢怠慢我。我不为坠马一事,是为坠马之后才知道害怕。”
“害怕?你怕什么?”昀郡王猛地提了声音,“你一满十五岁我便为你请封世子,你母亲去后我为她守孝一年。 这些年你在外头风流浪荡,我都不曾动过废去你世子之位的念头,你怕什么!说到底,你还是怪我当时没将那累你坠马的奴才活活打死!”
赵燕恒觉得无数的话一时都涌到喉咙口,他想理一理思绪再说话,但那些话却争先恐后地往外冲:“父王为母妃守孝一年,是真的思念母妃,还是为了续娶王妃名正言顺?
为儿子请封世子,是真的喜爱儿子,还是只为儿子嫡长的身份?或者是对母妃的愧疚?若当年父王不是怕皇上猜忌郡王府与吕家的关系,力谏皇上派兵援助,是不是外祖父与舅舅们就不会全部战死沙场?”
“你……”昀郡王抬手指着他,手指颤抖起来。
赵燕恒苦笑:“儿子有时也想,当年祖父母不曾为父王聘娶母妃,如今父王与王妃也就无这些烦恼了罢?”
这句话就像针一样,昀郡王如同被戳破的皮球泄了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父子两个默然对视半晌,昀郡王才摆摆手:“你远道赶回来去歇着罢。”随手指了地上,“那些东西你都拿去吧。”
赵燕恒没有伸手:“儿子只怕有些事不堪深究。”
昀郡王的肩膀微微垂了下来:“你是当真不愿深究,还是怕深究了我也不会听?” 这话诛心,赵燕恒只能低下了头。
昀郡王疲惫地摆摆手:“去罢。 你是世子,将来郡王府都是你的,你瞧着做罢。”本以为给长子请封世子,也就对得起死去的发妻了。 想着将私产多给小儿子,将来好生扶持他,也就对得起续娶的继妻了。 却不想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不满意。
赵燕恒勉强跪直、又磕了个头:“儿子从前荒唐,如今知道改过了,也想着多孝顺父王。母妃已经去了,儿子也只有父王了。”
昀郡王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点了点头叹道:“去罢。”
赵燕恒歪歪倒倒地站起来退出书房。
绮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扶着。 招手叫准备好的小轿过来。赵燕恒不由失笑道:“也是你细心,哪里就这样了。”
绮年小声道:“不是我预备的,大约是父王叫人备下的。”
赵燕恒怔了一下,看抬轿的是两名小厮,的确不是内院备的轿子。他回头向紧闭的书房又看了一眼,才叹口气坐上轿子。
节气居里忙成一片,如鸳三人走马灯一样来回跑。 准备热水、干净白布、外伤药膏等等等等,倒把白露与小满挤去厨房呆坐着看灶上熬粥。 只有小雪在找赵燕恒穿过的旧里衣,还能插得上手。
绮年看着人将浴桶灌满水,打发众人出去,亲自替赵燕恒脱了衣裳。
赵燕恒的裤子已经被血粘在身上,绮年下不了手硬扯。只好含着泪道:“你就这样进去洗罢,泡开了再把裤子脱下来。我在水里加了少许盐,恐怕要疼一些。”
赵燕恒咬着牙抬腿进了桶里,身体往下一沉,觉得伤处如同针扎刀剜一样疼。 过了一会儿疼得好些了,这才把泡开的裤子慢慢脱下来。本来难得妻子亲自伺候沐浴,这会儿一点旖旎心思都没了。
绮年拿着澡豆替他洗完头发又洗脸,眼泪就没断过。赵燕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