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来到村上,很多铺子还没开门,花脸就坐在柜台前了,见他进门,沉声问道:“打酒么?”
“来五斤上好的陈年老窖!”林乐拍出一张百元大钞,嘿嘿一笑,探头看看外面无人,凑近她,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截屏收到没有?该兑现喽!”
“瓜娃子!穷劳饿瞎的,没见过钱啊!”花脸阴沉着那半边粉面,却掩饰不住满意之色,从坤包里摸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大钞,“给,拿去!记住有了新相好,莫忘旧相好哦!”
“哪里敢!”林乐揣稳票子,暗送了个秋波,“还是跟易姐一齐好耍!”
“口是心非的,人家更嫩嘛!”花脸愤愤地瞪他一眼,“下次要来,最好莫来我家,一齐去张婶那里好了!”
“呵呵,又来几场混战啊!”
“瓜娃子,只约我不就行了?”
“想独吞么?没门!像张婶所说,大家合着耍,更有趣嘛。”
“瓜娃子胃口不小,就爱贪占多吃!”
偷笑一阵,易春香见外面已有了几个买菜的,递给他一壶老窖,低声骂道:“酒钱免了!赖在这里干啥,还不快走!”
有了这两千,加上原来的一千多,票子揣在裤袋里胀鼓鼓的,去杂货店取了包中华别在身上,叼一只在嘴里,走在铺子中间的马路上,逢人发出一支烟,愈发显得神气了,进了老茶馆,捧起盖碗茶,翘起二郎腿,暗自陶醉着,要是继续让人当神枪来使,快活又有钱,隔三差五挣上个万儿八千的,成了个职业枪手,何须上班做生意啊!
“乐子,斗地主么?一块钱一番的。”茶老板提着茶壶,躬身问道。
“有没有玩得大点的?”他掏出大把的百元票子晃了晃。
“呵呵!乐子发财喽!”茶客们盯着他手上的钱,眼睛都花了。
小的不想玩,大的不敢玩,悠哉悠哉转悠着,到了半晌午,见村上来了许多奔驰宝马,长长一溜排在马路上,车上的人先后钻进村委办公楼隔壁的一家茶馆,竟鬼使神差,跟了进去,想看看里面在搞啥名堂。
门紧闭着,轻轻一推就进去了,屋子里凉爽如秋,却是开了空调的。
奇怪的是,各茶馆人声鼎沸,聊天的、打牌的、看牌的,异常热闹,这里人也不少,却是鸦雀无声。
原来这茶馆属于村干部付金宝所有,平日由他老婆宋三妹照管,旁人根本不敢随便跨入,牌局里的赌注大得吓人,输赢成千上万,时来运转,说不准赢得一幢房子,倒起霉来,一夜输光家产也不无可能。
“你干啥?”
刚进门,宋三妹从上到下地审视他一遍,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啥,进来看看啊。”针刺一样的目光,让他手脚无措,既然进来了,立马出去,有些丢人,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去看看热闹。
牌局的玩法,叫做穿a,比点子大小,一个庄家,三个闲家,由一位来自县城的建筑老板坐庄,面前的大钞码得老高,起码不下十几万,而他的膝盖上还备有一个密码箱,里面的本钱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了,仁贵强以及村上的两个老板,财大气粗,却坐在闲家的位置,而杀猪匠李勇以及几个小老板,只能站在一边,看准了,下点旁注而已。
尽管每一手的输赢都是几千上万,输了,一叠票子轻描淡写地推过去,没事一般,赢了,坐等庄家赔钱,红票子来,红票子去,都平心静气的,没一个人高声喧哗。
小百姓玩牌叫娱乐,这里才叫赌钱,人人表面上波澜不惊,玩的却是心跳。
看着李勇三两百的跟风下注,几圈下来,每次都赢,两百变四百,四百变八百,很快赢了一千多,怦然心动,也掏出两百,朝桌上一扔,树叶一般,飘落下去,骰子摇响,开牌后,亮出点子,输了,那两百元经建筑老板的手一拨,到了庄上。
林乐也跟风下注,三百两百的,却每次都输,很快,裤袋里只剩下两千多一点了。
李勇鬼精灵,扯一个腿子就走,赢了两千多,趁人不注意就开溜。
赌徒就是这样,既然半截身子都陷了进去,哪里肯爬出来,后来的半小时,继续下点旁注,一直是输多赢少,翻看裤袋,还剩七百元,头昏脑胀的,犹豫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