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怎么办啊?”
翁弘农膝行两步,道:“父亲大人何出此言,没来由叫人听着心如刀割。”
翁笾长叹一声:“也罢也罢,你们将家中资产多多买了农田,日后商场逐利再少参与。做个耕读传家的本分人家吧。若是子孙中有一二能进学中个举人,我翁家也不至于太过落魄。”
翁弘农道:“父亲放心,孩儿常日里总叫下面小辈用心读书,将来未必还要受徐家的气。”
翁笾道:“虽然如此,你们还是要多方打听徐敬琏的动向,看家中还有什么商路可以卖与他的。”
“卖给他?”翁弘农脑袋一懵。
虽然银子投入土地十分稳妥,但是经商才是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若是连商路都要卖给徐元佐,那日后怎么发财?
“我家与徐敬琏交恶,正是因为当日他想与我家合伙,为老夫拒绝。如今看来,却是一步臭棋。”翁笾扬起头,看着天上白云,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不尽的萧瑟。
翁弘农劝道:“也不能算是错……”
翁笾却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道:“徐敬琏所创公司之说,或有可取之处。将商路卖给他,折成股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却不好下手了。”
“父亲,您说他面厚心黑,若是不顾忌这一层呢?”翁弘农轻声问道,婉约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他如今要千金市骨,定然不会吃相难看。若是日后他羽翼丰满。或许真会将你们吞个骨头渣滓都不剩。”翁笾咬牙切齿道。一者恨徐敬琏心黑,一者也恨自家子侄无能。
翁弘农果然惊问道:“那如何是好?”
“那时他定然会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只需两面下注,仍旧有从中渔利的机会。”翁少山摇了摇头:“还是罢了。罢了,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翁弘农心中不服,嘴上却没有说,只是顺着大人的意思:“是,孩儿明白。”
翁笾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昏沉沉睡了过去。一干子弟连忙将翁笾送入房中,解衣上床,盖了被子,方才松了一口气。
等出了房间,翁弘农问道:“你们谁知道徐敬琏现在何处?”
众人摇头,茫然无知。
非但他们不知道,就连松江府的徐家人也未必知道。
……
石铁脸上潮红,从跳板上跳下来时几乎地震。晃了两晃方才稳住身形。他习惯了车马,头一回坐船,晕船反应十分严重,虽然从天津到梁房口只有短短三日,却让他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痛苦。
“真是生不如死。”石铁道。
徐元佐却是神清气爽,深深吸了一口关外的空气,喉咙一冲,呛了两口。他缓过劲方才道:“果然是片大好天地,就连空气都如此凉爽清新,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相比之下。京师的空气就太燥热了。”
李腾满脸土色下了船,一下船就听到徐元佐大发奇谈怪论,板着脸道:“这你都能闻得出来?那你闻到那坨马粪的味道了么?”
徐元佐哈哈一笑:“我挺喜欢这儿的。你一个道士,干嘛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
李腾被噎得胸疼。气呼呼道:“我愤世嫉俗!?我就是气你上了船才说这是往辽东来的!”
“你自己上船前不打听清楚。”徐元佐转了转头,沿着码头土的路跑了几步。
这里已经有了人口聚居的痕迹,一条蜿蜒的土路直通山岗背后。远处能够看到一座座草棚木屋,正升起袅袅炊烟。
“咱们这算是在南岸?”徐元佐问道。
石铁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弯:“其实这里还没有进河,外面该是辽海。”
徐元佐在京中已经找舆图补习了一下梁房口的地理知识,本想选在北岸登陆。设立码头营寨。因为辽河蜿蜒的出海段正好画出一个小“舌头”,只要卡住了西面的陆路,就等于三面临水,方便防御。
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当时就迎来了石铁的质疑:“不说冬天辽河结冰,人马可以直接踏河而过。且说防备盗匪,这里哪有什么盗匪可以防备?”
徐元佐差点脱口而出“女真人”,但是现在熟女真还是大明的顺民,比如石铁就跟普通大明百姓没有区别,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