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受不住她欲言又止满脸焦灼的纠结样儿,不由恼道:“你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她便有个三长两短,也与你八杆子都打不着。再说了,人家是郡主,她吃肉的时候,你连汤都喝不着,你一个小老百姓,为了皇家女儿操的哪门子咸菜心啊?”
这货骂人的时候嘴也毒,没给玫儿留情面。
玫儿一急,眼圈都红了,扁着嘴巴道,“墨九,我是担心你。”
墨九望着床帐子翻白眼,“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玫儿道:“小郡主身份尊贵,若她有事,你怕是要杀头的。”
这个时代尊卑贵贱自有三六九等,阶级的划分早已深植在玫儿的心里。墨九懂她,可二十五年的现代教育,也根深蒂固地在她的脑子里形成了人人平等的观念,一时很难改变。
看玫儿委屈的垂泪,她叹息,“好了好了,我保证没事,行了吧?”
玫儿抬头,吸着鼻子问:“当真?”
这小丫头倒是真的关心她。墨九心里一暖,下床扶她坐在凳子上,轻轻揉着她瘦削的肩膀,突然有一种提前做娘的即视感。心里头诡异的一悚,她又弯唇笑起:“小小丫头,怎就不肯听老人言?”
使着一个娇软软的十五岁身子,她老气横秋地教育玫儿:“你没看见萧家六郎有多喜欢我吗?吴嬷嬷想碰我一下都不能,他岂会任由旁人为难我?”
玫儿年纪小,却也不好糊弄。
她沮丧着脸道,“可使君大人说,你是心智不全,有失魂之症……”
墨九拉下脸来,不高兴了,“咱们做人,不能总说真话,很伤人的嘛。”
被她的黑幽默逗乐了,玫儿“噗嗤”一笑,很快拭着泪平静下来。墨九不关心那些人要如何寻找宋妍,她安抚好玫儿,都懒得去看一眼,只歪着脑袋在榻上熬着,有些后悔没在萧乾的马车上拿几本书来打发时间。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驿站安静了,却有萧乾身边的行走,一个叫薛昉的少年来敲门。
小子年岁不大,约摸十六七岁,见着屋里两个小娘,脸皮臊得通红,递上手中托盘,连正眼都不敢多瞧一下,语速飞快,“墨姐儿,使君让给您送点甜瓜来。”
墨九没过门,他也没把她当萧家少夫人看待,只当寻常小姑娘一般,统称为“姐儿”。对此,墨九还算满意,向他道一声谢,便懒洋洋倚在榻上笑问玫儿,“你看我没说错吧,萧六郎对我,那是有情分的……”
玫儿还没回应,薛昉却是一愣,老实道:“这些甜瓜是知州大人差人送来的,十个挑夫,足足挑了十担,小子们都分发了。萧使君说,天气炎热,等明儿坏了也是可惜,连旺财都有份,也不好少了墨姐儿的……”
玫儿轻咳一声,眼观鼻,鼻观心,憋着笑不去去看墨九的脸色。
等她把薛昉送走,关上房门回头一看,墨九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只侧身肘着脑袋看她,柔声软语地笑,“歇着吧丫头,有一种爱叫着相爱相杀。你还小,不懂。”
玫儿:“……”
——
这晚上,驿站不太平静。
从上到下的人都在紧张地寻找小郡主。
宋妍不仅是诚王的女儿,还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便是皇帝也极为喜爱她。这姑娘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扫了脸面,策马一去,愣是没再回来。派出去的人,找遍了周遭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寻到人。
宋骜习惯了她的脾性,也不太担心,更懒得管她,早早睡下了。可萧乾毕竟不同于宋骜,他命人通知了附近各州府的官衙帮忙寻找小郡主,却是好一番折腾。等回房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
入暑的夜,空气闷热,他不耐汗湿,差人打了水入房沐浴,又吩咐薛昉在房中熏上清爽的香膏,方才遣散侍从,踏入浴桶,静静阖上眼舒缓身心……却不知,先前那一盘加了冰,放了蜜,切得精细的甜瓜,勾出了墨九的馋虫。
这货除了睡,唯二的爱好便是吃。
为了吃,她偷偷从檐下走过,猫腰绕到屋后,藏在窗户下面。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间屋子是萧乾住的。静听一会儿没有动静,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蘸了唾沫,便学着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