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喊住下人退出去,倚着床头坐下,长长地舒着气,脸色发白。霏霜替他抚着胸口,几乎要哭将出来:“怎地比从前还严重了?”
卫玠挤出丝笑容,凑着烛火将手攀上她的脸颊,用指尖把她眼角的泪珠拂去,道:“你听我说,我的时日不多了……”
“你别胡说!”霏霜喝断他。
“真的,不骗你。”
“你一直在骗我!”
卫玠惨然一笑,把手放下:“是啊,我一直在骗你。从在洛阳的时候就开始骗你了。”
她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你……”
“胡御医用的就是伏枥留给我们的方子。我们把五石散的量压得极少极少,可终归还是有的。他说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霏霜无有答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霜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法子不这样。如果没有那药散的话,我根本没办法走到这来。”
霏霜醒了醒鼻涕,把心里头的酸楚和哭腔一并压下去,依旧还是说不出话来。
“师姐再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
他悄悄伸出手去扯了扯她的衣袖,俨然像是幼时那种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霏霜险些没再哭出来,骂道:“什么最后一次?我就不信下回你不犯错了。”
“是。谨遵师姐教诲。”
卫玠这回笑得得意,伸了个懒腰,又拉她钻回被窝里睡下。不过这回儿他可不敢离她太近,只感体力确实不支。
霏霜满肚子心事,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不多时就听见身边的人打起了呼噜。
这还能睡得着?没心没肺的家伙。
她想把他喊醒骂他几句,可是如今再骂他又有什么意思呢?唯一余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恐惧着双眼一闭,第二天起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然没了气息。那时候,那时候她可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