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脸都变了,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杜师兄家里要他做官,回家去了。”说着掏出一封信递与她看:“瞧,这是他昨天给我写的信。”
霏霜已经忘了那封信说些什么,不过从那次之后她就再没做这些噩梦。
等到年龄再大些,与子衿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才想起问他:“你那时怎么知道我做的梦。”
“我就每天晚上在你床边听你说梦话呀,串一串,连一连,□□不离十。”
从此以后她再睡觉都要把嘴抿得紧紧的,生怕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过想想,除了子衿这种傻瓜,谁会大半夜没事听自己讲梦话呢?
不过也除了他,谁又能知道自己心里在乎些什么呢?
难得他又主动表决心:“师妹,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罩着小虎的。”
小虎没说话,不过倒也没有排斥他。
这可真是给霏霜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子衿给小虎出的十四字真言是:“要在楼里立住脚,师父不能不讨好。”
霏霜连连拍手附和。
“讨好师父第一步,就是趁着七十大寿给他送件好礼物。不过老狐狸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真难办。”
“老狐狸”是子衿对师父的戏称,自是只敢偷偷叫的。霏霜倒也不觉奇怪,因为有时候师父在她面前也会偷偷把子衿叫做“小狐狸”。
子衿虽然叹息,其实他早有准备。
三年前他偶然得了一套殷商重屋的陶礼器,共有鼎、顿、壶三件。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便是一次送出,子衿却偏生藏好每年一件一件地送。这样一来省去将来绞尽脑汁想法子的烦恼,二来又显得自己极其在乎此物的齐全,无疑更添孝心。
果然如他所料,去年送礼时师父便对此大加褒奖,恐怕今年师父眉角的皱纹还会笑得再深些。
子衿正暗自得意,霏霜给他出了个难题:“你顺便帮小虎想想送些什么吧?”
小虎很淡定地道:“我写幅字送他不行吗?他见着我的字,定然高兴。”
霏霜摇头:“从前大家都是这么打算的。后来弄着弄着反把师父的寿宴变成了斗字大会,弄得好不尴尬。于是师父定下门规,谁也不能写字相送。”
这就令人为难了。
似子衿、霏霜这等成名已久财力雄厚的,自可去弄些贵重的礼物来,可像小虎那般连自个儿都养不活的人,若是出手大方了,只怕反倒令师父不悦。
思来想去,子衿提议道:“他不是会看字么?到城里看看,兴许能碰着些真的当假的卖的,低价买下来,这也算他自己出的力。”
小虎却不按他的办,城里跑了一圈,最终拿回一幅带着伪字标识的书帖来。
那是某个不知名的人仿的吕伯庸的《疾风帖》。
霏霜表示无语:“你这也太拿不出手了吧?算了算了,我多给你些钱,你多少买个真的。”
小虎自信满满地道:“就这个,他肯定喜欢。”
午衡望了几眼,也没什么太喜欢的表情,只是问他:“你觉得这帖子好?”
“弟子囊中羞涩,只能买得起这个。同价格的仿作大多依样葫芦,这幅却是边仿边改,好像要把吕大人的改成他的。我觉得这个改法极妙,若能再改得细些,未尝不是佳作。”
“那你改来瞧瞧。”
霏霜这才懂得小虎的用意:寿宴上诸项礼物必定贵重,唯此最为廉价,很有可能便引来师父的关注。只要师父一发问,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显摆自己的书法,师父定然对他青睐有加。如此一来,可比送些什么天价宝贝要划算得多了。
旁边已经有弟子很懂事地把文房四宝取了过来。
午师父全然不拘于俗礼,随手把台前的酒盅菜肴往旁一拨,让出一方地来,让他就地作书。又大大方方地向众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送的?”
弟子们依次呈上礼物,古玩字画价格不菲,珍珠翡翠琳琅满目。
午师父只是微笑着收下以示礼节,再不像对小虎那般嘘长问短,唯有子衿经过他跟前时,午师父来了一句:“子衿,我盼了三年,可算把你手里的这三样要全了。”
“哎,师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