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灵秀模样。他的心,从此跟着那女子死去──光,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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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不好意思,廷哥哥来晚了。我马上就可以下去陪妳了……」
迟了一年呢。虽然她也要他不要去找她,但他也将世间所有他该做的事儿都处理完了,继续留着貌似也不必要了,没了心,还指望他能再做些什幺呢?
呵,将他之前依史书格式而写就的随侧整整齐齐地叠在身前──这册见证了他们最初到最终的纪录。
想他好歹也做了五年的史官,对于这世间的体悟倒也不浅──人们,终将被历史湮没,要想在时间无情的流逝中留下什幺,自己就得先留下什幺。
他和她,被司命君给摆了一道。这回,他要证明,他们的故事并非无人看见!
「月儿,等会儿你就永远不会再寂寞了。没关係,人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我到阴间慢慢补给你你说,我是不是也能到你的故乡看看?我们能不能去那儿重新开始生活?」
整整一日,他一直坐在这里,和她说说话。直到翌日的第一道朝阳洒在了那墓碑之上,他才缓缓地起身,而此时昨日含烟浓茶,掺了雪水,凉了、淡了。盘了一日的双腿早已麻木冻僵,雪白夹杂着傲霜红梅落了一地,轻袍还留有前日的残雪,是她今年最后的挽留。他又回头:
「那幺……你应该是回去了吧?回到了你的世界去。」他轻声说道。「再见、真的……再见。还有,剩旦……快乐。」
〝或许,会有那幺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到你的家乡?〞抬手间将那盏浓茶带起,潇洒地对尘世再无半分眷恋,一饮而尽。
直挺挺的、任身子在纯净的雪地中倒下,这一年来,他第一次真心地笑了。
毕竟,没了她,他的人生──仅余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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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五年十一月史家笔司马勋长子司马廷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