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口服心不服,却也不敢做声,光位分上就差了一截,叫她拿什么争面子去?饶是她气得肝气上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请太医,胡乱让小丫头去太医院抓了几帖药了事,生怕被人坐实了嫉妒的罪名。
满月那日,玉珞作为娘家人来看望,她抚摸着锦褥里冬生毛茸茸的头顶,向玉言笑道:“这孩子的轮廓和陛下好生相像,眉眼却又和你一模一样,真会挑好的长。”
“才一个月的孩子,瞧得出什么,也就你的嘴甜。”
“我说的可是实话,”玉珞忙道,“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瞧这孩子的模样,长大了一定也是风度翩翩,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的心呢!”
“瞧你,诗书不用功也罢了,连句俗语也讲不好,这句话原是说人的脾性的,你却拿来讲相貌,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再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四处留情,一个人的心思有限,独钟一人也就罢了。”
☆、私心
“就像陛下和你一样,是么?”玉珞不禁捧腹,“说来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又是晋位又是封赏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佳慕夫人和惠宜夫人原是沾了你的光,有了你,陛下恨不得把谁都抛诸脑后呢!”
她说的管是实话,尽管言辞稍嫌夸张了点,玉言坦然笑道:“那么你呢,古之桓对你怎样?”
玉珞漫漫将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他对我很好,也许不一定有陛下对你那么好,但终究是好的。”她话里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十分快活,像缺一块的月亮,难得真正的圆满。但这才是生活。玉珞笑道:“姐姐,你相信吗?日久生情,也许更胜过一见钟情。”
“你总是有办法让人喜欢你的。”玉言颔首。
“我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我只是想有一份安定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那段漂泊无依的日子。”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那么姐姐愿意为你高兴。”玉言凝眸望着她,转而道:“你在古家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们哪敢!”玉珞轻轻笑起来,“姐姐如今正当盛宠,谁人不知,他们趋奉还来不及呢!不过有一桩我倒是觉得奇怪,那回我去给丞相夫人请安,说起宫中事宜,她满嘴里只问皇后的境况,丽妃却只寥寥提了几句,照说这姊妹俩同出一体,本该平分秋色才对,丽妃年小,更该多加关怀,怎么她母亲竟似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玉言亦觉有异,却也懒得深问,只道:“大凡这些高门望族,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咱们别理会就是了。”
说也奇怪,自打玉言诞下皇子,这玉茗殿便热闹起来,宁澄江不消说是天天来的,除此之外,各宫的嫔妃也常来常往,大有拿她当半个皇后的架势。连梁慕云和古幼薇对她的态度也和气起来,好像从前种种都成了过眼云烟,彼此真成了姊妹一般。
文墨一语道破天机,“夫人别瞧她们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还不是瞅着陛下来这儿的日子多,巴不得来一场巧遇而已。”
玉言深以为然,却是听之任之,她相信宁澄江不会被这些小伎俩所迷惑,他若真这般容易上当,也不是宁澄江了。
红蔷馆距玉茗殿很有些路,古幼薇一路走来,已是娇喘细细,香汗微微。小荣一壁搀着她,一壁小心地看着脚下:“外头春寒料峭,娘娘何不坐轿子来?”
古幼薇踢去脚边的一块冰碴子,翻了个白眼道:“如今春冰乍解,道上滑得厉害,你没听前儿说佳慕夫人跌了一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宁可自己悠着点,省得皮肉受苦。再者,这样更显得咱们态度尊重,别弄得不是拜访人家,反倒示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