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恋人》(完)

    第十章 青春，记忆的断点 10-32 断点(2)*最终完结*

    「我听说谈判间里的人，全死了，可是我相信南哥一定能逃出来，所以就来医院找。」

    那当下，我完全失了理智，忘了自己是正在抢救伤患的医师，先冲到刚刚被喊着大哥的床边查看。

    不是阿南！

    我开始逐床检看，不是！都不是！

    「夏医师！夏医师！先救人啊！」

    跟着我的洁芸被我异常的反应吓坏了，她拼命想阻止我的失序，可我顾不了那幺多，我的心里只有徐向南，我要找到他！

    大门处又急急忙忙送入好几个伤患，紧急救护员大声嚷着︰「这个先救！严重枪伤，陷入昏迷了！」

    我心突然一阵抽痛，直觉驱使我的双脚往大门口奔去，远远的便见到躺在担架上的伤患掉落在外的手，浸满鲜血的长指上有一枚银晃晃的婚戒。

    「交给我！」我冲上前去，他已经被放在推床上。

    我急忙又粗鲁地拨开伤患脸上凌乱的髮丝，抹去鲜血?

    意识瞬间像遭电击般闪过一阵晕眩的白光。

    徐向南?真的是徐向南！

    「夏医师妳还好吗？」洁云被我吓死了，她拉住我的手，将我短暂游离的神智唤回。

    我逼自己镇定，大致检视徐向南身上的伤，至少有五处遭到枪击，大量失血导致休克，生命徵象微弱，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马上进手术室！」

    行医数年，在我手中救回的人不计其数，可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掌握在我刀下的会是我至亲的人。

    「输血！」

    徐向南全身伤重，仅存一息，可是我不敢放弃，也不愿放弃，用尽所有可能的方法保住他的生命。

    「采…采…」

    「病人恢复意识了！」长时间的清创告一段落，我转头更换用具时，跟刀的护士突然大叫。

    「阿南！是我，是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我立刻回过身，徐向南正奋力睁开双眸往我看来。

    「爱…妳…对不……我…」

    「不要说话，手术还没结束，你现在仍然很危险！」无法遏止体内一波又一波拼命向我袭来的恐惧感，我浑身颤抖，甚至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顺利持刀，但我必须要！

    徐向南挣扎地抓住我的手，嘴边汩汩淌出红血，却仍坚持要把话说完。

    「庆猜下…」他浑身抽蓄不止，双眼无法控制地往上翻吊。

    颤抖的双手，什幺也握不住，手术刀吭哴哴地散落在地，金属的敲击声既冰冷又刺耳。

    我是急诊外科医师，这情形我经历过太多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他把话说完。

    「庆猜下…我…我们…去…打球吧……」

    后面三个字，模糊到像羽毛一样，我几乎是用猜的才拼凑出这样一个完整的句子。

    「阿南?」我呆愣地看着他的脸，他缓缓闭上双眼，像睡着一样。

    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身旁的护理人员大声喊叫︰「病人心跳停止了！」

    心电图已没有起伏，呈现一道平静的横线。

    「电击！」我猛地回神，试图与死神做最后的搏斗。

    一次、两次、三次?

    徐向南胸前的皮肤已经被熏得透着褐黑，他却仍一动也不动，毫无起色，我别过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急救无效，收工吧。」

    无论做再多，阿南已经醒不过来了，这样只是让他走得更痛苦而已。

    我默然走出手术室，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兄弟们一涌而上将我团团包围。

    「很抱歉，徐先生已经伤重不治。」

    我的口气异常平静，就这样向众人宣布了徐向南的死讯。

    「嫂子?」吴亦天喊着我，当众就跪了下去，其他的兄弟不明就理的也跟着跪了一地。

    我一语不发转过身，抛下后头起此彼落的道歉以及硬汉们闷哼的痛哭，笔直地往里走。

    我不想面对他们的悲伤，因为我连都还没想好，该怎幺面对自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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