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恋人》(完)

    第九章重逢，天与地之别 9-31 云泥之别(1)

    后来，我和徐向南并肩走回国中母校，我们都想回去逛一逛，那一小段路，还发生了一件插曲。

    「阿南。」

    一声熟悉的呼唤，打乱了我的脚步，侧头一望便见对街停着一辆擦得晶亮的黑头车，后座已然摇下车窗，有个女人从那探头望，声音便是出自她之口。

    我仔细探去，对方也正打量着我，我们俩人在同样的惊诧中回过神来。

    「方美真？」

    「夏采晴？」

    阔别十五年，岁月在方美真容颜上的刻划毫不留情，她苍老好多，我几乎认不出来，只是直觉让我喊了出来。

    接着，她推开车门走下车，过了马路，往我们走来。

    我回头看向徐向南，但见他眼里的幽深以及紧抿的脣瓣，心下一凛。

    难道这两个人还有往来，否则世间哪有这幺巧的事，让我们三个人突然间全碰在一起？

    「阿南，回来了怎幺不说一声？」方美真开口。

    「没什幺事，就不打扰了。来接阿伟吗？」徐向南看着她，又看看我，叹了一口气。

    「是啊，差不多要下课了。」

    阿伟？方美真的小孩吗？算算时日，那个当年还在方美真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该是国中生的年纪。

    「这是夏采晴吧，妳?完全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们?」方美真指指我，又指指徐向南，仍是一脸不敢置信。

    「说了妳也不信，刚刚碰巧遇到。」

    「这幺刚好。」方美真口中喃喃，似是不信。

    但她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和徐向南是碰在一起了，我觉得侷促，无奈方美真要接的阿伟还没下课，也没打算走，我们三个也只能杵在校门旁尴尬「叙旧」。

    「那，夏采晴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方美真不知是无心还是蓄意，她刻意把谈话重心放在我身上。

    「还可以。」

    「在哪高就？」

    「中国医的外科医生。」现在科技那幺发达，我的身份不是秘密，就算不说，她有心回家google一下也会知道，于是我便据实以答了。

    「果然是人生胜利组，和我们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她笑了，笑中带刺，让我颇不舒服。

    我留意到，她用了「我们」这样的字眼强调，指的便是，她和徐向南才是同一类人，而我，是「他们」那个世界以外的人。

    「方美真，这不重要。」徐向南插上话，语调深沉而严肃。

    「怎幺会不重要？你该不会还想和她在一起吧？她现在可是社会地位高贵的医师，而你是什幺？」方美真纹得细挑的双眉紧促，句句戳中徐向南的罩门。

    「方美真，怎幺过了十五年，妳的『门第之间』还那样深？我和阿南要不要在一起，似乎不关妳的事。」见徐向南被她说得青一阵白一阵，我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反唇相稽。

    「怎幺不关我的事？他现在照顾着我们母子。」

    我心下一个大震荡。

    她说这话是什幺意思！

    「方美真，不要故意引起误会，我和采晴还有事，先走了。」徐向南寒着脸，猛地牵起我的手，扭头就走。

    「阿南！你不见一下阿伟再走吗？他很想你！」方美真没料到自己会惹恼徐向南，气急败坏的在后头大喊。

    「我改天再去看他。」徐向南仍是头也不回，丢下话，便招了辆计程车，把我塞了进去，自己随后跟进，碰地关上车门，再不管方美真的呼喊。

    「这是怎幺回事？」我仍是一头雾水，略显小心地问道︰「你们，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