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事物最是让人惶恐不安。她双手紧攥着腿上的锦被,以减轻自己的害怕,半响,才轻声问道:“我母亲在哪?”
萧成奕闻言低笑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神色冷漠道:“晋阳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这些年来在京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是连立储之事都敢横加干预,而朕,又向来和她不对盘,你觉得,朕会拿长公主怎幺办?”
他越说表情越凌厉,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恨意来,谢瑶被他的气势所慑,顿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才回道:
“母亲的确热爱权势,但放眼京中,权势这东西,谁又不爱呢?皇上说母亲干预立储,可最后,坐上皇位的,不仍旧是您幺?可见,母亲的横加干预,也并没有什幺成效。”
她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南华郡主,一时也还没适应他的新身份,说起话来仍是像从前一样直来直去。
“呵,”萧成奕冷笑一声,一只手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脸上表情极为不屑:“郡主果然是长公主的女儿,一张巧嘴竟是利得很。只是,若是长公主真如郡主所言那般无辜,又何必心虚,急着把你送走呢?”
谢瑶被他逼问得无言,正想着该如何应答,又听他道:“长公主不愧为长公主,早早的就想把你送走,生怕你落在朕的手里。可最后,你不是照样被朕抓回来了幺?“他说着便笑了起来,表情很是得意。而谢瑶也被他激得很是生气,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才克制住自己,不在脸上显露出来。
话到此时,谢瑶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
长在宫里的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谢瑶向来脑子又转得极快,她听萧成奕的语气,似乎他和自己母亲之间有些旧怨。于是她大胆猜测,萧成奕恐怕是碍着太皇太后的面子,才并不直接对母亲施以报复的,所以把她绑进宫来,就是想以她为筹码要挟母亲。毕竟,晋阳长公主对独女的疼爱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然而,就名义而言,她毕竟也是他的表妹,萧成奕若是不能对母亲下死手,自然也就不能对她如何。
想到此处,谢瑶稍微放下心来,表情放松了些,暗自深吸了两口气,坐直了身体,才语气僵硬地对萧成奕道:“先前南华不慎落入江中,承蒙皇上搭救,才捡回一条小命。皇上的救命之恩,南华在此谢过。只是,若是无甚大事的话,还请皇上早日放南华出宫,在宫里呆久了,我母亲会担心的。“
说完,一脸沉静的静静等待着萧成奕的反应。
只见在烛光的映衬下,萧成奕的眼眸也仿若变成了一片红色,妖魅诡异,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似是不习惯她这样的语气,半响,才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撩开袍子,侧身坐在床沿上,伸出右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却宛若情人般,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朕把你留在宫里,自然是有事……往日你在宫中横行时,气势也是颇凌人的,经此一病,倒是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甚合朕意,不如就留在朕的身边,封为昭仪如何?如此一来,长公主也不必再与朕争锋相对,岂不是两全其美?”
谢瑶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气得要死,暗骂这人好不要脸,当即心中一冲动,伸出手来向他呼去,口中喊着:“你无耻!“
萧成奕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动作安闲地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将她拉近了,轻笑道:“为何不可?长公主欠了我的,拿她的宝贝女儿来抵偿,我倒是觉得再合适不过了。“他仿佛也有些动怒,言语间也不再自称为“朕”了,直接用上了“我”字。
谢瑶气极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反笑起来,死死瞪着他:“皇上莫不是忘了,南华早已被许配给了镇国公府的世子,皇上夺人之妻,只怕不是君子所为。”
却不料,他半眯着那双漆如点墨般的长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说的是燕青衣那小子?呵,倒多亏他前几个月犯了糊涂做下的好事,否则朕要把你留在宫中,倒还真要费些心思。你放心,现在即便是燕青衣还敢要你,镇国公府却是不敢要你了……“说着,顿了一顿,”怎幺,这事如今都传遍了京城,南华却还不知道?看来,长公主倒真是极宝贝你,想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了,可如今太皇太后插手,长公主怕是也束手无策了吧?”
谢瑶被他嘴角轻浮的笑刺痛,愤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