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海哭的声音(5)
凌晨三点,小食堂的拍摄结束后,师傅开车载我们到渔港,拍摄渔船下货作业。陈奕诚又赶在黎明时分,帮珊瑚礁补足了镜头。
「师傅,谢谢你鼎力相助!我一定会把美丽湾、还有你们面临的困境,用画面让世界知道。」陈奕诚承诺。
「小陈啊,」经过一夜的相处,铁板烧师傅跟陈奕诚活脱像一对叔姪,「除了我们美丽湾需要即刻的关注,也别让人家空等下去啊。」
「你们在说什幺?」我坐在后方的货车厢,倚着两箱摄影器材,一起变成托运行李。因为陈奕诚嫌我满身酒气,怕我把师傅薰晕。
「师傅说预订车票就要赶快去领,拖太久说不定会取消资格。」陈奕诚很不耐烦的乱回答我。
「是吗?」我满腹狐疑,但是一路往鼻子冲的酸气让我识相地住口。
只听见铁板烧师傅呵呵笑,油门一催,换成五档。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火车站,挥别了师傅,搭上最早班的普悠玛号,往台北的方向前进。
一夜八杯小米酒,在普悠玛上抓兔子只是刚刚好。
还好早班车没甚幺乘客,我们移到靠近厕所的车厢末端,我一刻也不敢把塑胶袋放手。
「你坐远一点啦!坐我旁边很臭,万一我吐到你该怎幺办?」才说完,我立刻把脸埋进塑胶袋,一股恶寒从胃直冲口鼻,我又製造出瀑布宣洩的水声。
「我怎幺敢坐远一点?尹少芃要是看见他最疼的学妹这幺狼狈,妳觉得社长对我会善罢干休吗?第一次小组外拍,就让文字记者小腿割伤、还喝到挂掉?」语气是责骂,但是陈奕诚拍背的手好温暖、好温柔,暂时止下我的呕吐。
「你不要一直把尹少芃跟我连在一起,让小兰学姐听到,心里又要不痛快。」
「妳暗恋过他,他又特别疼妳,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我干嘛要避讳?」陈奕诚似乎越说越火,「而且妳还在留长髮,不就代表妳心里还有他?」
「你很无聊耶!我这不叫留长髮,我是没时间理头髮!从欧洲採访叙利亚难民问题回来后,新闻社里等待处理的事情有多少?我哪有闲工夫去管头髮啊?」我翻白眼快翻到后脑杓。
陈奕诚你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我高中留长头髮的确是为了尹少芃,但是我已经二十六岁,而且学长也结婚了,我才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小三类型!你大错特错!
「你干嘛一直唸我?你嫉妒学长喔?」
「我干嘛嫉妒尹少芃?我是看妳被学姊海排挤很可怜。」陈奕诚嗤之以鼻得很夸张,有欲盖弥彰之感,「你被学姐误会是理所当然。平常对男生兇巴巴、颐指气使,除了尹少芃,妳还有对哪个男生温柔过?」
糟糕的感觉捲土重来!一阵噁心让我拿着塑胶袋想吐,却什幺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陈奕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冰凉的湿纸巾,递过来,「擦擦脸,会比较舒服。」
我也曾经对另一个男孩子特别。
虽然不若对尹少芃柔顺,彼此的关係却有更多的谅解与支持。
只是这个人大二就跑去法国逍遥,现在竟然还大摇大摆地消遣我?
「妳呀,读书工作都像拼命三娘,什幺都要表现最好,总是走极端,害身边的人都要替妳提心吊胆!」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周围的人肩膀不够宽,我只能自立自强。」
陈奕诚把座位往后放到最低,整个人拉长在椅子上,两条腿往前方座位延伸,身材好修长。
「妳也睡一下,熬夜又喝酒,当然吐得厉害。」
「我不要。躺那幺低,万一想吐,我会来不及反应。」我故意吓唬他,「万一吐到你身上,肯定臭死你!」
陈奕诚瞄了我一眼,一脸兇狠,突然爬起来,「要臭就一起臭,我不在乎。」
他伸长手臂越过我的身体、按下椅背控制扭,用另一只手用力把我的椅背往下压。
「啊……」突如其来的姿势改变,我的身体猛然往后倒。
放平椅子的瞬间,陈奕诚的身体笼罩着我,他的脸好近,直接俯视着我。
他的眼神似乎在描绘着我的脸,那令人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