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率军到达晋阳,闻知周军已经退师辽州。北汉国不准辽军入驻晋阳城,调给粮草物资时又发生了混乱,致使辽军一些人马缺粮少草,于是在晋阳平原上纵兵劫掠,北汉人怨声载道。
晋阳朝廷派官员到辽军大营交涉,要求辽军停止劫掠地方,并驱辽州进退驻扎在那里的周朝军队。
不料耶律休哥大怒,当众说道:“大辽勇士,弓马娴熟、勇敢善战,就好像一把利刃,你见过拿锋利的刀去砍砖头的吗?”
遂拒绝了北汉国要求攻打辽州的要求,并提议以北汉军为主力进攻辽州,大辽军只在一旁防备周军出城反攻。但北汉国要是有实力攻打重兵守备的城池,之前何不与周军野战?
……
东京大内。郭绍正说道:“汉家先祖,尚武、而有秩序,只要我族励精图治,必能恢复汉唐之风,又何惧辽国?”
符金盏正坐在郭绍的对面,她舒缓地说道:“陛下看得长远,必能完成心愿。”
她说这些鼓励的话时,面目温柔而亲切,这种气质十分微妙、叫人如沐春风,就好像是一个充满爱怜的女子,在寄予期望、在替亲近的人高兴。郭绍既感到斗志昂扬,又毫无压迫感,十分舒坦温暖。
但是符金盏说完之后,在不经意间地依旧从眉宇间流露除了些许消沉的神情,那种神情好像在逃避、在疏远,带着一点无奈。
郭绍的心在随着她的情绪动荡,终于把忍了一个多月的话问了出来:“魏王进宫时,是否对金盏说了什么?”
金盏的神色立刻有点慌乱,接着便正色道:“家父能在我面前说甚?”
“可是……”郭绍总觉得不对劲。男子的心思也不是特别粗心,只要对一个人额外专注,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直觉。
金盏的目光在郭绍脸上流淌,如同是晨曦的光辉照射在他的脸上,又如同是波长很短的光,能透过他的表面,倒看得郭绍有些紧张起来。符金盏低声道:“就算没说什么,可不用别人说,我们心里是清楚的。”
郭绍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觉得没必要去纠结俩人之间的私情,不过是相互之间的情意到了一定程度水到渠成罢了,难道有什么错?可是拿现在的道理说,就是说不通。
符金盏又幽幽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怪不得你,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只不过在这光明正大的地方,在父兄面前,我们能怎么辩解?以后我们还是多注意分寸,千万不能坐实了……不然真的没法解释。”
在郭绍眼里,符金盏无论智慧还是手段,都比她的哥哥符昭序、甚至魏王还强,可是她仍旧是个妇人,在家庭中有其位置,要受限制和掣肘,难以凌驾在父兄之上。
郭绍认真地沉思良久,然后才开口道:“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不过金盏所言,也没有错。”
“哦?”符金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她是会被各种情绪影响的一个女人,但又不是那种钻牛角完全无法排解的人。
郭绍沉吟道:“你说得很对……我也有仔细想过这样的情意,初时可能还感觉很好,新鲜、刺激、诱人,充满热情。可是时间一长,它只能躲在角落里,见不得光。我可能还不会太受影响,因为我还有别的妻妾,但是对于女子,就是深渊,没有阳光和前途的阴暗胡同,充满各种危险和担忧……”
“唉!”符金盏摇头道,“没什么的,反正我本来就没前程了,绍哥儿无需愧疚。”
郭绍瞪圆了眼睛,认真地说道:“咱们一起设法从角落里、走到光明正大的地方如何?”
符金盏愣了愣,端详着他的脸:“我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你想到的是什么法子……如果这样,能让你更加有志向,要不试试罢。”
“金盏不想?”郭绍问道。
符金盏不动声色道:“我现在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宫廷里那么多美色的。”
郭绍道:“金盏对于我是否重要,难道经过了那么多事,你还不信?”
符金盏光洁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红晕,比此时天边的晚霞还美。
郭绍又耐心地劝解道:“最近我看道家的书,太上忘情,道法自然。咱们不必太过执着世俗的对错,得原谅自己,豁达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