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到时候,考试结果就出来了?然后你肯定就要离开这儿,到别处去。”
“什么别处?”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你一定是想找到房子,到她那儿去吧?”
义三没有答话。
“我也一样,也想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按自己的想法生活,这不过是空想。”
“房子要是到咱们家来了,那我在你面前还能多撒些娇,就像对真正的哥哥那样……可她为什么要走呢?”
桃子很少像这样谈起房子。义三感到一种切肤之痛。他觉得自己无法在桃子面前再呆下去了。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呢?”
义三无力地自语道。
“你总想着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怎么了?”
桃子抱过长毛狗白绒绒的头部,把脸贴在上面。
“露西最好了。”
义三走出去把民子接了过来。桃子看起来开朗、富于空想,可又很容易陷入个人的苦恼之中。义三觉得淡泊、明快的民子肯定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民子一进桃子的房间,马上就问:
“桃子,你知道栗田的那个大事吗?”
“什么大事?”
义三不知所措了。桃子马上接了过去:
“我知道,就是那个蓝鸟飞失的事件吧。”
“对。你要是知道了,那三个人也好聊了。”
民子面对面地看着义三。
“桃子表示同情吗?”
“对谁呢?是对栗田,还是对行踪不明的那位呢?”
“对这两位……”
“噢。我哪个也不同情。”
桃子说得十分干脆。
“不讨,粟田能这样动感情,也真让人觉得痛快。我喜欢。”
临近春分
医院开业以后,要比预想的兴隆许多。看来,在这个地区,建座过分华丽的医院也并非坏事。
过去的患者从很远的地方来应诊。切断手指的人从工厂赶来医治。要求医院出诊的人也很多。
妇产科第一个生产的年轻母亲生下一个男孩子。医院为了庆贺这件喜事,由桃子的父亲出面请求男孩的家人让医院为这个婴孩起个名字。
桃子经常去那间病室看望婴儿,并为孩子起了许多名字,写在纸上,反复与义三相商。
义三数了数,说:
“嚯,十四个呢。太多了,孩子的妈妈该晕乎了。桃子,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得想出一百个呀。”
“我也不结婚,不会有的。”
桃子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
在这些名字当中,有一个是“桃男”,是取自桃子的“桃”而构成的。
在医院开业的忙乱之中,“女儿节”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放在乡下仓房的那套古老的“偶人”到底也没有被带到东京来。
医院挂号室的小窗旁边,贴着一张通知:星期二下午6点、星期六下午2点开始,实施脑垂体移植术。自从通知贴出来后,来接受这种移植术的人很多,有时甚至影响到对一般患者的治疗。
这种移植术采用的是青梅干大小的牛的脑垂体前叶荷尔蒙。这种荷尔蒙是被浸泡在盘尼西林液体里,从屠宰场直接运送到医院来的。到医院后,再将其弄成碎片为人移植。假若不限制人数的话,有些数量就会不够用的。
舅舅和舅妈是第一个移植的。
用剪子铰碎后的鲜活的肉片似的物体被置放在玻璃托盘里,医生将这些物体埋植在患者的手臂或胸部上。望着这种情景,让人感到的只是野蛮,绝没有医学文明的感觉。义三怀疑这种埋植术的作用,同时又为那些试图重获青春的患者之多感到吃惊。
“垂死挣扎。青春,青春,我这儿有用之不竭的青春,可……”
一次手术费需要两千到三千日元。这些可以用现金支付这笔手术费的人可以说是生活上比较充裕的人吧。即使在这些医疗以外的事情上,医院也同样可以获得利润。而义三的眼睛却格外注意那些贴在街头电线杆上的手写的广告。在那些被雨水打脏的草纸上写着:寻求供血者——n医疗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