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杨子荣好像有点不满剑波的话,“二○三首长,我跟随你不是一年半载了,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相信?或者……”
“不不不!”少剑波连忙打断杨子荣的话,“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完全相信并且尊敬你对党的耿耿忠心,和你身历百战的锻炼,我更佩服你的智勇兼备的侦察才能和经验。我是想,军事侦察那是你的拿手戏,可是这样的侦察你却是向来没干过,我除了担心整个任务外,我特别担心你的安全。”
“二○三首长,烟台市你也是第一次呀!”
“不不!”少剑波摇摇头,“那不同,烟台市是人山人海,到处可以蔽身,而威虎山除土匪之外再无他人。同时烟台市我并没和敌人直接打交道。”
“可是今天的有利条件要比烟台市多的多,第一,我们有座山雕贪馋已久的‘先遣图’;第二,匪徒们的暗语黑话我相信我已经精熟了;第三,我经过一番练习,我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看不出漏子的‘土匪’;第四……”杨子荣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眼中射出严肃而坚定的光芒,“我相信我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
“你以为有了这些就能必胜不败吗?”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
“错了!”少剑波盯着满怀决心的杨子荣,用争论的口吻说,这口吻在他和杨子荣多年的战友相处中还是第一次。“这四条只不过是在你手中已经掌握了可以揳进匪窝去的武器。
它仅仅可以帮助你钻进敌人的肚子。今天要紧的问题不在这里,关键在于你进去后怎样继续进行我们的工作。”
杨子荣听了这些话,自己又在暗想:“首长绝不是怀疑我的方案是否有效,相反,他早就看中了我的方案了,只是他现在是在怀疑我杨子荣是否能胜利完成这一任务。是的,首长在这要害地方应当细心,免得万一有失。可是为什么他今天不直截了当地说呢?……啊!
他可能是在猜测一切可能遇到的不利情况,想多出一些点子……”他马上一转念,又想到问题更复杂的一面,“不!这也没有用,这次任务与往常不同,我要离开他,离开所有的战友,那时我周围可以说没有半点帮助我的力量。在家想出来的点子不会顶用,最低不会全部顶用。到了匪穴,一切问题取决我自己,首长一点也帮不上忙。首长的担心是完全必然的,没有问题,首长对自己战斗方案的要害部分是特别慎重的,所以不能潦草决定。现在我杨子荣光有决心不成,只有坚决表达我必胜的信心,才能促使首长下最后的决心,消除他过多的担心。”他想到这里,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道:
“我承认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本领,不能瞎说大话。但是我认为什么本领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俗话说得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下水,一辈子也不会游泳;不扬帆,一辈子也不会操船。就像你,二○三首长,由于你身经百战,所以你指挥千军万马,就像挥动你自己的两只拳头一样方便,这一点,我无论如何办不到。可是干侦察,我相信我会像指挥我自己的舌头一样来指挥我个人身上的一切。我有心眼,我不比匪徒们傻。请放心放手,我去……”
“是的!”少剑波被杨子荣这一番满怀信心的话,说得眼中放出喜悦的神色。“论侦察我确比你差得远。”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怎样?”杨子荣用渴求的声音问道,“决定了吧!”
少剑波把小炕桌一拍,“好!决定了!”
“感谢您的信任,二○三首长。”
“感谢你对党的忠诚和无畏,子荣同志。”
第二天的晚上,各小队干部齐集在剑波房子里,围在小炕桌上看地图。
少剑波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开始了他的部署:
“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小分队必须分成三路:第一路是我和刘勋苍,率小分队的全体,要如此如此……当然我们这第一路比较安静些。
“第二路是杨子荣同志,单人独马,去完成一个特殊的、我们最不熟悉的任务。要完成这个任务,必须如此如此……“第三路是栾超家同志,也是单人独马,去专门对付一个敌人,完成这个任务,必须如此如此……“至于这个傻大个,我们对他不寄托什么希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