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超家,”少剑波低声地命令道,“迅速点,天快亮啦!”
“是!我马上行动!”
栾超家弯着腰,攀着大石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
他是一个攀登能手,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林业工人,他从小一直就跟着他们在山林里长大的。他的身体又瘦又轻,那个俏爽灵活劲确实像个猴子。他可以在一棵数丈高的大树上,握着细细的一个树枝,一悠荡,借树枝的弹力,飞身一纵,跳到另外的一棵树上。因为他的攀登武艺高强,所以人们都管他叫“猴登”。
他选中了奶头山上靠近鹰嘴石的最大最高的一棵树做目标。这棵树的一枝胳臂粗细的梢枝,伸向鹰嘴石的尖端,相距十五六米。在这头他找到了鹰嘴石冠部一棵仅有的老榆树的枯干。他抱它在怀里狠劲摇了几摇。“好!还没朽,它还有力气。”接着他贴向剑波的耳朵小声愉快地说:“没问题,可以飞过去。”
少剑波的心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阵轻松。
“老栾,今天的成败,决定于你这一条‘天道’是否能建筑得起来。现在专看你的啦!”
栾超家微笑着一点头,回身命令战士们把一根三十五米长的大绳,抬到老榆树干下。他十分熟练地把大绳拴在老榆树上,另一头打了个坐盘结,拴在自己的腰间胯下。然后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战士们在十分急切地希望他成功,又在担心他是否有这样飞涧跨谷的奇能,都紧张地盯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一切准备好了!”栾超家对着一秒钟也没离开他的首长报告道,“可以开始吗?”
少剑波没作声,拉着绳子亲手检查了每一个结,又伏下身向奶头山伸过来的树梢再测了一下距离。他的心情又是一阵紧张,一来怕他的战友坠入这万丈深谷,二来怕一旦飞不过去,整个任务就要落空。他这时忘掉了世界上的一切,他的心神全绞在目前栾超家飞上奶头山这个关键上了。
当他确信准备工作确无问题时,便向栾超家伸过手去:
“超家同志,祝你成功!”
栾超家紧盯着剑波那亲切的眼睛,紧紧握了握他的手,庄严地说:“二○三首长,过去再见!”接着,他回身向战士们一招手,便拖着大绳站上悬岩的边缘,他把手中的绳子一松,只听唰的一声,他就溜流下悬岩不见了。战士们只看得见拴在老榆树干上的绳头。
栾超家吊在石壁悬岩的半腰,手握大绳,脚蹬岩壁,像一个抽丝的蜘蛛,向下攀去。当绳子完全放尽,他又脚跐岩壁,向奶头山相反的方向攀去。
战士们的心乱跳,几十只眼睛紧盯着对面伸过来的那棵大树——栾超家未来的着落点。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三分钟……“三分四十秒。”少剑波瞅着他的夜光表。他的心也跳得非常厉害。
栾超家已攀到自己适合的角度。
就在这要飞身荡涧的一刹那间,一阵担忧袭击着他的心,“这一跃能不能成功呢?如果不成功再荡回来,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自己这个‘自由荡体’,必然会触碰悬岩,而使自己粉身碎骨;但这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剑波首长的计划,毁灭匪巢的任务,会因自己不成功而告破坏。”因此他再测了一下距离和角度。当他确信无问题时,便全身用力地一收缩,然后猛一伸张,双脚向石壁猛劲一蹬,全身一纵,他就像一粒小弹丸从巨石上射出去了,飞在空中,飞向奶头山的树梢。
战士们顿时全身一惊,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小弹丸似的栾超家已挂在奶头山伸过来的树梢上了。
少剑波和战士们心脏简直像崩裂一样,一阵烈火袭上身来,从发梢热到脚底。
少剑波急伏下身去,摸着大绳,他的手已感觉到大绳在一抽一抽地向奶头山拉着,越拉越紧。他的眼努力张大,瞅着对面树梢上那个模糊不清的黑点,已慢慢进入浓密的林叶深处,不见了。他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爬起身来,十分兴奋地向战士们低声鼓动道:“同志们!栾超家成功了!英雄!英雄!现在看我们的啦!胆放大些,胜利就要拿到手了!”
战士们兴奋得几乎要隔着山涧跳过去。
“看!二○三!”高波以十分急促而又愉快的声调说,“栾超家发出信号了,绳子已经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