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开发区党委书记怎么当的?!”马扬笑了笑,一边解领带,
脱皮鞋,一边问:“哦?真有此事?臭丫头,反了她了!”黄群取了双皮拖鞋“啪”
的一声扔在马扬跟前,依然气不打一处来地嗔责道:“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宠女儿的!”
马扬无奈了,摊开双手,笑了笑道:“喂喂喂,我的黄造反派同志,你今天到底是
要跟女儿做斗争呢,还是要跟她老爸作斗争?”
黄群一咬牙,啐道:“哼,全不是好东西!”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扑一声,
乐了。
不大一会儿,马扬换上拖鞋,喝口热茶,稍稍歇过一口气来,又从黄群那儿进
一步了解了一些情况,便去找小扬。
马小扬居然还没睡,似乎料到晚上还会有一场舌战要进行,此刻正在床上盘腿
坐着,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岿然不动”的劲头。
……其实小女孩这时只是在思考下午老师走了后,跟妈妈争论过的那个问题。
当时她问黄群:“……妈,您说,人一生有命运这东西吗?”黄群答道:“有啊。
但唯物主义者有唯物主义者的命运观。唯心主义者有唯心主义者的命运观……”马
小扬就不爱听妈妈一张嘴就“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哎哟。您又来了。能跟我
说一点新东西吗?”黄群一听火了:“什么新东西旧东西?说后现代,新鲜?中国
离现代化还有十万八千里哩,谈什么后现代?!纯粹一帮人吃饱了撑的,在蒙你们
这帮小年轻哩,给我好好想想自己的入党问题吧!”
马小扬一听,立即拿起书包就向自己卧室走去。黄群忙呵斥:“你什么态度?!
给我站住!”
但当时马小扬怎么也站不住,还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听到走廊里响起爸爸妈妈的脚步声,小扬立即拉灭了灯,钻进被窝。她突然觉
得,要跟爸爸争论这个“入党问题”,难度就太大了,还是回避的好。于是由着两
位“老人”在外头敲门,她只是不理睬。心急的黄群想直接推门进屋,却被马扬拦
住了。女儿毕竟长大了嘛,跟她来硬的肯定不行。耳光只能打在脸上伤在心上,解
决不了任何问题。
马扬隔着门板说道:“困了,就睡吧,小扬,我和妈妈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
明天要出一趟差,去德国,谈那个坑口电厂的事;还得去一趟冰岛,去考察那儿的
地热发电厂。大概得一个来月才能回来。想让我带点什么外国玩意儿?”
爸要出差?小扬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怕这又是个“烟幕弹”,后头说不准还
有只“大灰狼”等着哩,于是赶紧命令自己闭上眼睛,继续保持“高贵”而“矜持”
的沉默。马扬也只有剩下叹气的份儿了,向黄群挥了挥手,无奈地命令,“撤”。
一早,车来接马扬。打点整齐的他,在黄群陪同下,再次走到小扬房门前,再
次轻轻地敲门。房间里依然不作反应。黄群有些恼火了,用力敲了两下门,呵斥道
:“小扬,你是真的还是假的?爸要走了!”房间里还是没反应。黄群又用力敲了
一下门。
马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不明白小扬是怎么一个心理状态,但他相信,女儿已
经十七周岁了,不会平白无故地表现出这样一种“逆反心态”,便忙示意黄群,让
她别发火,而后又对着门板说了声:“爸走了。到德国再给你写信。有什么事,等
我回来再说。听妈妈的话。啊?”房间里还是没有反应。
等汽车缓缓启动,马扬一面跟黄群招手,一面又侧过脸去向楼上女儿的窗户瞟
了一眼。
窗户里仍没半点动静。马扬真的有点失望了,甚至多少有一点怨尤,无奈地叹
了口气。汽车在煤渣路上多少有些颠簸地驶去。一时间,车速还提不起来,只能那
么慢慢地颠着。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