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乖巧地点了点头,也当真累极,很快便睡着了。
……
果真如迦昱所料,第二日天气晴好,他们很快找着了靠近沙漠边缘的绿洲。
玉蛮见到了绿洲,两侧高山挡去了骄阳的毒火,一下子清凉不少,看了那么久的金色沙漠,靠近绿洲让玉蛮不禁兴奋了起来,前些日子病怏怏的玉蛮终于活蹦乱跳地从迦昱前方的马背上跳了下来,高兴极了:“绿洲啊!迦昱迦昱,你快看,是绿洲!我们走出来了!”
果真见到了绿洲,一路上警惕护卫迦昱靡和玉蛮的士兵们也都一下子放松起来,脸上的疲惫也好像突然一扫而光,全都高兴地看着跳下马背蹦到前面的玉蛮欢快地指着身后那片绿洲大声嬉笑着。
迦昱也跳下马来,就站在马侧看着在金灿灿的骄阳下扬起大大笑脸不断向自己招手的玉蛮,许是靠近绿洲,玉蛮所站的地方,脚下竟有一簇小花顽强地生长着,玉蛮的衣摆已经脏得有些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但她灿烂的笑颜在那多小花之侧,竟是毫不逊色,恍惚间让人不禁以为,她就是这个沙漠里,顽强而又倔强地开出的一朵小花。
玉蛮的心情是真的很高兴啊,高兴坏了,她真的逃出匈奴了,一切就像回到了先前,她刚随着迦昱到赤谷城的时候,生活总算一切都恢复原状了,她不必再为那些让自己措手不及的心情而不安,也不会再莫名其妙地迷惘,总做些让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她还是那个阿蛮,让阿爹又气又恨的傻乎乎的阿蛮,不爱念书就爱吃的阿蛮。
高兴,是真的很高兴啊……
然而玉蛮不知道,此刻这如此灿烂的笑颜,几乎要让自己信以为真的欣悦,迷醉了迦昱靡的眼,却也刺伤了那双永远如墨玉深潭一般温润的眸。
山脊两侧,密密麻麻的匈奴黑甲军一动不动地埋伏着,好似早已和这山体连为了一体。高处,一道清瘦淡漠的身影冷漠如冰,他眼神幽暗,目光如陌,映照着她快乐的笑容,喜怒不辨,使这山更高,天更远,空旷寂寥的天地徒添一抹黯淡。
“爷,下令吧?”堪言此时看到玉蛮的态度明显气愤了许多,看着自家殿下的模样,连他这个大老爷们都心疼不已,他早知道那小丫头靠不住,殿下如此待她,她终究还是负了殿下。
若不是那团狼烟,殿下只怕要死在荒野里了。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些乌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如今见到玉蛮和他们在一起,他堪言就什么都明了了。
既然他们敢来,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此地已埋伏了不少匈奴将士,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他们区区几十人,休想活着离去。
谁知容祁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那静静地望着那道在骄阳下活蹦乱跳的娇小身影,看着她的笑容,出神了一般:“还是这样笑起来好些……”
他已有多久没有见到玉蛮这样对着他笑了?
第一次见到她,就是那张仿佛可以让世间一切罪恶与浑浊净化的澄澈笑颜闯了进来,如今这样的笑颜,终于又回到她脸上了。
堪言被问得愣住了,没想到自家殿下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这该如何接话?
他哪里会觉得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笑得有多好看,现在他只觉得,这个小白眼狼越是笑,他堪言就越气得牙痒痒。
那些乌孙人大概也是高兴得过了头,竟然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完全没有料到此刻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但堪言是什么人,他侍奉容祁左右已经这么多年了,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了,那小白眼狼无情无义,但自己殿下却不是个无情之人,只怕今日这良机,又是要作罢了。
堪言虽心中不快,但也只能认命,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愿自己能够再大胆些,遮了殿下的眼,别看了,这么让自己伤心的景,有什么好看的呢,笑得再好看又怎样,看多了只是伤了自己的心而已。
“爷,回吧?”堪言心中的满腔怒火也瞬间熄灭一空,余下的只有对自家殿下不值而已,殿下神色平静,甚至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仍是如谪仙一般两袖清风,冷漠得让谁也无法靠近,更无法揣测他的情绪,可谁能知道呢,殿下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容祁蓦然收回了视线,神色淡漠,两手搭在了两侧的椅轮上,沉默地转动了轮椅。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