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那里。〞男子嘴角露出扭曲的笑,仰头看向晴空,蓝天之间,白云悠然,〝我们回家吧,阿随可要跟好。〞
***
〝姊姊丶姊姊!〞
黑暗中,孩童似是快哭出来的声音回荡不止,她应该是醒着的,正睁着眼,只是始终看不见任何景象,虽还没弄明白情况,听出那声音中的惊慌,她安抚,〝别怕,别怕。〞
颈上立刻抱来一双属于孩童的细瘦臂膀,上身被牵动,她闷哼一声,从来没体会过的疼痛狠狠唤醒她的感知,冷汗刹时密密冒出肌肤,她瞪大双瞳,几乎要晕厥过去。
孩子好像察觉出她的异样,连忙缩回手,她听见碎石滚落的声音,从腰以下,彷佛有一张极沉的毯子压在身上,非但动弹不得,除了痛,再无其他。
她又是在梦中吗?为何她会在这?
看不见的孩童弱弱唤了她一声,她怕他又扑上来,〝姊姊脚疼,你先待在那里好吗?〞
前头孩童忙不迭应好,〝姊姊别再昏倒了,我不要又一个人。〞
她努力缓了几息,告诉自己别去注意身上的伤势,那孩童听她不出声,又急了起来,〝姊姊?〞
〝嗯。〞冷汗淌过脸颊,她问他,〝这是那里,发生什麽事了?〞
〝地牛翻身,姊姊和我都跌到井底了。〞孩童闷声说道。
她还在搜索最后记得的事时,孩童吸吸鼻子,又问她,〝我们出的去吗?〞
她眨掉流到眼角的汗滴,坚定回答他,〝会的,不会有事的,外头一定有人正想办法要救我们了。〞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倘若事实不是同她说的那样,只怕连半个时辰她都撑不过去,〝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孩童道,一阵石头剥落响起,她听出其中的规律,制止他徒手扒挖石堆,〝没关系的,你先坐下来,有地方可以坐吗?〞
〝这里还很大,〞孩童沉默半晌,声音突然离得她很近,〝姊姊,妳看不到我吗?〞
她才晓得此处并非全然无光,只是不足以能让她视物,族人目力本就极好,稚子亦然,〝姊姊有夜盲,目前看不见。〞
孩童喔了声,也不疑惑夜盲是什麽,移动时还故意拖着脚跟,好让她能听得见,不一会,四周安静下来,应是已找到空处坐下。一滴汗水滑至眼中,她现在连呼息都不敢用力,只能恍忽盯着漆黑中的一点,放空心思。
〝姊姊。〞
〝嗯?〞
〝姊姊和我说话好吗?〞
〝好。〞
一时间又没半点声响,她还在想不是要和她说话吗,好半晌,才意会到孩童是在等她开口,她想到二伯父家,总是只负责听不负责闲聊的疾哥哥,忍不住微笑,〝姊姊看不见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
孩童呼息蓦地加重,不甚情愿答道,〝大宝,柳大宝,妳明明早就知道了。〞
认识几户人家里,长子小名大宝的不在少数,然而白乌二姓之外,她想不起村里有谁姓柳,她又眨眨眼,因孩童的最末一句,没敢再问柳大宝双亲是谁,〝那大宝喜欢唱歌吗?能不能唱首歌给我听?〞
大宝立刻大喊不要,〝只有女生才喜欢!〞
所以大宝是男孩呀,她模糊想着,这麽说来,她真的从没听过疾哥哥唱歌呢,明明从小到大,大哥教了他们那麽多首。被她追问为什麽不肯时,他只皱眉答了一句〝真蠢〞,她因这粗暴的回答呆住,后头大哥则是笑不可仰。
〝可是唱歌能让人觉得很开心呀,姊姊教你一首歌好不好?〞她半闭上眼,也没管大宝肯不肯,轻声低哼。
〝我在森林里,来到大树下。〞
〝熊先生,你好吗,谢谢你,送回我的小耳环。〞
〝这里有,最香甜的蜂蜜,叩叩叩,请你收下它。〞
〝熊先生,不在家,把蜂蜜,挂到树枝上。〞
〝挂到树枝上,鸟儿飞来了,藏在草地里,虫儿出来了。〞
〝怎麽办好呢,只能等呀等,等呀等。〞
流至眼皮上的汗愈来愈多,双手被泥沙困住,她没办法擦去,只能紧闭双眼,不让汗水渗入。
她一定是忘了继续往下唱,好似听见大宝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