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当时只道要考虑几天,没想到今日一见就被周王催逼此事,她便道:“不如王爷给我一笔银钱做本金,过得一年半载,定然翻个几番。”
她初来长安城就手痒,只是有谢弦当初的禁言,她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与程彰相认,谢弦大抵也不会再反对她在长安城折腾,不然为何要她留下来。只是苦无本金,既然周王有意,谢弦立刻便想到了本金的来源。
鲁承志幼时家境贫寒,为着糊口也做过小商贩,后来还当街卖过字画,只是其人冷峻,书画的风格也随了本人,不够喜庆世俗,生意惨淡,后来若非进入郦山书院,根本没可能科考入仕。
他倒是对商人并无轻视之意,且以谢羽的身份,能够为着郦山书院而行商,倒令他意外之至:“老夫当年就是从郦山书院出来的,书院这些年免费供养了多少寒门学子,实要感谢先皇后与谢大将军,谢姑娘若是能够解决郦山书院的困境,老夫真要替郦山书院的学子谢谢姑娘了!”
“大人多虑了!”
谢羽忙避过一旁,不肯受礼。
鲁承志便问道:“不知姑娘前来贡院送谁?府上哪位公子?”
“家兄喜爱读书,今年也下场试手。”
三人又闲坐一刻才分开,鲁承志步行而来,下了聚贤楼慢悠悠走了。周王是坐着马车来的,谢羽倒是骑马,二人到了楼下,周王便道:“阿羽跟本王同车回吧?”
谢羽抬眸瞧他一眼,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轻笑:“只有妇人出门才坐马车。”
崔晋被这小丫头噎了一下,才道:“那阿羽是什么?”
谢羽在马上调皮一笑:“我嘛,自然是有为少年!”
崔晋忍俊不禁:“有为少年,那本王就等着你为本王解决疑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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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大考,举国关注,朝廷内外宫中上下概莫能外。
今年主考官乃是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孙鼎如。他是太子一系,与闫国熹过从甚密,其余同考提调等官十之七八都是闫氏一党,朝中便有不少官员暗中议论,今年恐怕是太子一系全面笼络人才的开始,闫氏一族已成鼎沸之势。
梅妃在沉香殿里叮嘱崔煦:“你最近乖一点,别惹你父皇心烦。”
“父皇有什么可心烦的?”
此次挑选主考官,朝中官员也是经过了层层推荐选拔,这其中一直有闫国熹的影子。最初崔煦还跟梅妃商量过,想要让梅氏一派的官员也在此次春闱争得个副考官或者同考的职位,结果梅妃却告诫他不得轻举妄动。
崔煦当时不明白,母命难违,到底不曾联络亲梅派的官员。
梅妃不肯让梅氏一派的官员插手此事,但是等魏帝到沉香宫来,却不妨碍她看似闲谈,随口就能为太子下绊子。
“此次太子太傅做主考官,将来这些考生们跟太子也算得半个同门了。”
原本魏帝就对此次主考以及同考提调等人不甚满意。也许是周王回来,又得圣宠刺激到了闫国熹,而四皇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进入朝堂听政了,而以前太子在朝堂之上一家独大的情形眼看着就被打破了,他心里也有些焦虑了起来,便想多替太子筹谋,这才有了此次孙鼎如为主考一事。
而在此次君臣意见相左之时,闫国熹只顾着巩固太子的地位,却忽略了魏帝的感受。
魏帝正当盛年,精神健旺,且对朝政多是亲历亲为,虽然倚重闫国熹,却不准备被朝臣左右。梅妃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心事,令他当即色变,梅妃却似毫无所觉,还宽慰他:“太子殿下能够独当一面,陛下也能轻松。国事繁重,臣妾每每忧心陛下太累了。”
明着倒是温柔体贴,可这话听在魏帝耳中却是句句惊心。
国无二君。
太子再能干也是储君,虽然是半君,可却不能代行天子之事,若是朝廷新选拔的人才都与他有了同门之谊,成为了储君的左膀右臂,又将魏帝置于何地?
魏帝开始反思,几时开始让闫家坐大至今日之境。
如今再想要削弱闫家的势力,打压闫国熹,若是让人误解为他对太子不满,有了废太子之意,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