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独自留在了长安,虽然有父兄,到底分府而居,谢府里如今只有个春和跟孙铭,对于她来说当真是再自由不过了,只要程彰不强逼着她回府去住,她便觉得心满意足,带着程意回转的时候,还向程彰道:“孙先生学识渊博,性格宽和,爹爹顿不顿就发火,我觉得你很该跟孙先生讨教讨教。”一把年纪还爱发火,也不知道年轻时候脾气是不是也这么暴烈。
若是程旭说这话,早被程彰撵出去了,但对方是谢羽,那便不同。程彰对女儿的耐心总是要更多几分的,他视此为谢羽的邀请,当下还道:“等我得闲了就过去。”
谢羽见程大将军居然肯听劝,比之当初二人在程府关起门来差点打起来,他唤了府兵来对峙之时要好说话许多,更是得寸进尺:“你也别天天追着三哥不放,听说下月初春闱,能不能得偿所愿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你现在跟他生气,实在没必要。反正来日方长,他性子这么别扭,我娘也没指望着他一时半会就想开,放下成见母子相亲。”
她这般老气横秋的话,倒好似经历了多少世情一般,就连程卓都不禁笑道:“说的好像你比老三要懂事多少似的。”
程彰往谢府跑过多少次,自相认之后,谢羽对他都是敷衍了事,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也不太愿意多说话,每想到谢弦一走,小丫头倒立刻开口了,说什么不重要,态度友好才是重点。
他心时高兴,顿时将程智不开门而引发的怒火抛之脑后,还关切道:“你在宫里教导三公主学箭如何了?”
谢羽很想说:三公主倒是认真学习,可是崔煦太无耻,明明箭术不差,偏要跑来蹭课,还时不时对她的教学方式提出质疑,似乎质疑她藏私。她很想将崔煦赶出去,可崔煦本人端着一张笑脸,态度当真是端正的不行,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等琐事,自然没必要讲给程彰听。
“三公主练的很认真。”
一句话,程彰程卓皆笑了起来。
小丫头也太会说话了。
练的很认真,意思就是说,三公主与箭术一事上并无多少天赋,而且他们父子俩都是军中出来的,知道射箭臂力很重要,别瞧着谢羽纤细瘦弱,但她的臂力却不差,也许是继承了程谢两家的基因。但是宫里的公主们打小娇养,连个东西都不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个年纪再来学射箭,首先臂力就不过关。
哪怕练的再认真,也成就有限。
崔晴头一日跟着谢羽练习拉弓,当晚回去胳膊都肿了,疼的抬不起来。她的奶嬷嬷心疼的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哭:“公主金枝玉叶,何苦受这份罪?谢姑娘出身如此,她自小练习射箭也不奇怪,公主又何必非要跟她一般呢?”
“那是嬷嬷你没见过谢羽在马上射箭的英姿,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有那样好的箭术与骑术。若是我能有那样好的骑术箭术该有多好。我听说她打小四处游历,又有谢将军这样的人做娘,哪里似我一般一直在宫里长大,最远也只去过郦山。”
奶嬷嬷忙拦着她:“公主可不许瞎说。梅妃娘娘待公主跟亲生女儿一般,疼的不得了,若是娘娘听到这话,可是会伤心的。宫里有什么不好的,若说荣华富贵,还有哪家能够比得上天家?”
崔晴嫣然一笑:“瞧嬷嬷你吓的,其实娘娘未进宫之前,应该也过的自由自在。进宫这些年,我倒并不觉得她有多快活。上次她还提起自己未进宫之前的日子有多快活。阿煦从外家回来之后,每次她总要问东问西,问完了又惆怅不已,可见宫里也并不是样样都好。宫里吃穿是比宫外面好,可是宫外自由啊。”
她跟着谢羽学箭术,累了自有宫人送了点心过来,两人坐在演武场吃点心喝茶,崔晴便追问谢羽以前的生活。谢羽话多,又是四处玩惯了的,总能讲些有趣的事情,讲的多了就连崔晴也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只觉得一颗心不知不觉间就随着谢羽的话扑啦啦飞走了。
奶嬷嬷是打小跟着她的,还是她亲娘身边的旧人,自然凡事都为她着想,这时候也唯有劝她:“等公主出嫁了之后,只要驸马同意,想去哪里都可以。”
崔晴的婚事捏的梅妃娘娘手里,梅妃再疼崔晴,可是于婚事之上,恐怕都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为她挑的驸马定然是能够与梅家亲近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