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正要向您汇报,今晚我不……”
“不批准。地址!”封先生强势得可怕,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遇冬衰了,声音可怜兮兮,像只流浪狗,“封先生,你听我说嘛。我现在不想见谁,就想静静……”
“静静是谁?”能把一个笑话讲得这么正儿八经加呆萌,估计必须是封先生这种冷酷且略带忧郁气质的款。
要是换了往日,遇冬必然哈哈大笑。可现在笑不出来,好难过,握着手机半天不吭声。
封硝理解错了,以为她还在早上脱鞋事件的阴影里自卑不可自拔,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温柔的怜惜,说话软了声线,低沉得宠人,“我来接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一个讲话时时淬了冰渣子的男人忽然对你柔情似水,是一种什么体验?
遇冬握着手机的手蓦的一抖,仿佛被某种电流击中,直抵心脏。她脑子飘飘然,娇娇的,“可是已经发生了。”她讲的是寸头,跟人家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感觉不能见人了。封先生,你放我个假,只要个把月可能就好了。”
什么?个把月?封先生没料到这件事对遇冬打击这么大。没道理啊,去派出所搞出那种吓人的记录,也没见她有多受不了。时不时还挂在嘴上自嘲,用来气他。怎么这会子就脆弱成这样了?
封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不是生遇冬的气,而是讨厌死于念念了。他是个极致任性的人。他的任性来自于,对封家的钱不屑一顾,却又极具领导才能。
他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决定,是以准备跟遇冬承诺,于念念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都不可能欺负她。可是瞬间,矛盾浮上心头,令他惊觉不可以对遇冬没有原则的好。
她是他的仇人!他报复的名单里,遇冬首当其冲。
现在他在干什么?像个温柔的情人般,哄着她,护着她,宠着她……不可以,绝不可以。刹那间,春水秒变寒冰,从手机沙沙的电流里传过去,把遇冬的心脏也冻结成冰,“我花了钱,不是请你来休假的!”
一句话,就把刚刚回暖的关系推到了北极地带。
“……”遇冬握着手机的手又抖了一下,这一次是害怕,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的确矫情了点。她什么时候有资格跟他撒娇了?不过是他花钱雇来的女仆而已。
她吸了口气,也冷硬了声儿,“封先生,您放心,我会自己回去。”
“地址!”封先生打击人从不留余地,“你舍得钱打车吗?”
“……”遇冬得承认,这家伙对她了解透彻。她不舍得,每分钱都特别珍贵。从市区到达别墅,怎么也得五十几块。这够妈妈在医院吃好几餐饭呢。况且现在还请了看护,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于是她衰了怂了,“我在星光广场。”
封硝挂断电话,对段凉说了地址。
遇冬再次接到封硝电话时,用刚从超市里买的一条薄围巾把脑袋裹成了阿拉伯女人。她这打扮在热得透不过气的七月底很是拉风,一路都有人议论她,甚至有人猜这是不是恐怖分子要破坏安定团结。
封硝第一眼看到遇冬这副德性时,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段凉也同步抽,却还是称职地给她开了车门,“遇小姐请。”
遇冬跟作贼似的一猫腰进了宾利车,然后缩在座椅最边角,不敢去看封硝。
“抬起头。”封硝低沉地命令。
“我不。”遇冬说着把脑袋缩得更厉害。女孩这点心思,男人怎么会懂?即使我不喜欢你,我也不能让你看见我丑的样子。
况且她扪心自问,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封先生,至少萌过芽。所以发了狠,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德性。
一个越不让看,一个就越想看。
封硝欺负人,“别逼我动手!”一贯的冷沉,一贯的嚣张,欺负遇冬得心应手。
眼看着他就要动手,遇冬慌了,结合起那句凶巴巴的“别逼我动手”,又回忆起自己早上蹲在于念念面前解鞋带的可怜样儿,最后记忆拉伸到遥远的遥远……
但觉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坎坷崎岖,无人能比。要比惨,要比倒霉,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天哪,现在惨得连头发都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