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伤心。她辛苦操持这个家为的什么?不就是想女儿们衣食无忧,不会在人前因没有父亲过得比别人差,低人一等么?身为长女按理该替她分忧解难才对,一时之间她对拥军很是失望。
“你这是才下班?身子好点没?”屠八妹在小医院那碰上蔡屠户,他穿双草鞋用竹竿赶着一头刚收来的大肥猪。
屠八妹瞟向他时,他立即把目光转开。每次都这样,只要她看向他,他眼睛就落向别处,就跟做下什么亏心事不敢直面她一样。这要搁在平时也没什么,可这会屠八妹心情正不好,见他目光躲闪自己心头火起。
“你往哪看呢?有事没事你总往我一个寡妇跟前凑什么凑?凑过来又一副鬼鬼崇崇的样子,未必大大方方跟我说句话就见不得人?平白惹人讨厌。”
“猪、我看猪呢,一会眼不到就瞎跑。”蔡屠户闹了个大红脸,手中竹竿轻抽在猪背上,借以掩饰尴尬。
屠八妹不耐烦理他,大步朝前走去。
原本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傍晚站在大马路上说话就容易让好事者捕风捉影,惹人非议,他还做出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不是更授人以口舌?害怕就不要上来搭话,搭话就堂堂正正,一个男人没点担当还变个人干什么,不如变猪还可以卖俩钱。
屠八妹气咻咻的在心里恨恨想着……
暮色中,蔡屠户扭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屠八妹,眼神很是复杂。
“阿大。”蔡屠户赶着猪走进院子,他大儿子蔡跃进坐在院子里,见他进来,喊他一声,尔后勾着头朝他走来。
蔡屠头一瞅他这样就知道他为何来,没好气地扔了竹竿,抬脚进屋,走到堂屋门口又回头丢给他一句,“没钱。”
蔡跃进捡起竹竿把猪赶进猪笼,拴好猪笼门,站在院中发会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屋,“阿大……”
“你别叫我!”蔡屠户一碗饭摔在他脚下,把蔡跃进吓一跳,也唬得二丫赶紧搂住他幺儿。
“出去玩去。”蔡屠户眼一横,二丫忙把老幺领了出去。蔡屠户双手往身后一背,再横过眼,瞪着缩着脖子的蔡跃进,腮帮子一鼓,恨得磨牙。“看你这没出息的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当年那块石头怎没把你给砸死!死了老子也不用生这么多闲气……”
他那里雷霆大怒,蔡跃进一颗脑袋都快勾到裤裆里,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
“你给我滚!看见你那样老子就冒火。”怒斥一通后,蔡屠户喝令蔡跃进滚蛋。
蔡跃进喉结动了动,艰难开口,“霞儿她阿大、她阿大病、病了。”
“她阿大又不是我养的,病了管我张啥嘴?”蔡屠户刚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又让他给点燃。
“霞儿说、她说管你借。”
“哪回她支使你来不是打着借的旗号?哪回又还过老子半毛钱!”蔡屠户腰背一挺,“二丫住院她这当大婶的连看都没去看过一眼,还想管我要钱。回去告诉她,没有!”
说到钱都是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然而屠八妹跑趟周主席家钱落实了,回家的步子却更沉重。她在村口河堤上站着,直到双腿肿胀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妈,你去哪了,钱的事怎么样了?”她一进屋建新就追问,她告诉建新,“后天我陪你去把手续办了。”
建新一听喜笑颜开,并不去关心钱从何来,她只担心没钱话说出去了会让自己下不来台。至于别的她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她只要每天活得快乐开心就好,她现在恨不能推着时间跑,一下跑进九月。昨天她去大集休报名碰到好几个初中同学,且报名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一帮年轻人在一块工作,光是想想就知道以后的生活精彩纷呈,她哪还有闲心去管别的?
顾拥军在厨房剁猪草,屠八妹走去跟她说,让她明天去找周主席拿钱。她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嗯得事不关已,嗯得得若无其事,也嗯得屠八妹压下去的火气死灰复燃。她预想的拥军该有的反应一样都没有。
屠八妹站在拥军边上,见她旁若无人地剁着猪草,连节奏都那么不缓不急没有一点情绪变化。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能揪着拥军的头发往灶上撞。她这是做好不得好啊,跟着猫耳那么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能有好日子过吗?为拆散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