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这个人。你能借来是你的本事,借不来是你的命。欠条得落你自个的名字,你要把钱砸进去生不了蛋,日后不能让你兄弟替你背债擦屁股。”
江有春一听有戏,立即表态,“行,我都答应,就看大哥怎么说。”
老大搓搓手,看向江富海。
江富海起身两手往背后一背,梗着脖子说:“别瞅我,这是你们兄弟自个的事。钱是给你讨媳妇的,你说借,我就给;你说不借,我就不给。”
老大犯愁,江富海既把这事摆上桌面就表明他同意拿钱出来给老二,自己若不答应难免会落个不讲骨肉亲情,心里没有兄弟只有老婆的口舌。这哪里是把决定权交给他,分明是他阿大江富海对这事心里没谱。他阿大都没谱的事他更没谱。老二要是做发了,功劳在他阿大身上,他阿大一准会说自己早知道能发,之所以让他来做决定只是因为钱是给他娶媳妇的,动他的钱得他点头;要是赔了,责任在他,他阿大会说,早知会赔,所以才借他的口来回绝老二。他要逞能借给老二赔了责任就在他。
总之一句话,功劳是他阿大的,人情也是他阿大的。
左也难,右也难,老大蹲在堂屋门口抱头,一张脸憋成猪肝色也拿不定主意。
何婶压了一背篓菜,她两手提着背篓出来,经过老大身边,她抬腿踹了老大一脚,“别挡道,不开眼的东西。”
何婶这一脚让老大松了口,父母的态度都已很明显,他再不松口也不行。更何况老二江有春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老三也在边上添柴加油,他这个做大哥的无论如何不能冷了兄弟的心。
“春啊。”乡间小道上,何婶背着背篓对江有春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去借钱怕是借不来。这钱阿娘一家家去给你借,欠条也落上阿娘的名字。有阿娘的名字在上面,就算赔了将来也是你们五兄弟一块赔,不能让你一人去背这债。”
“阿娘。”江有春伸手要去取下何婶背上的背篓,何婶身子一偏,不让。何婶说,“不重,这点活阿娘能干,你一大小伙子背着背篓不好看。”江有春说,“阿娘,你放心,我会干出名堂来,不会让你跟我阿大的钱打水漂的。”
何婶说她相信,但其实与其说她相信江有春,不如说她是相信屠八妹的能力。她至今都记得屠八妹包下豆腐房结算后的头一个月,手里捏着一沓钞票塞给她十块钱笑出眼泪的那一幕。在镇上待得久了,何婶越来越羡慕镇上的女人,她渴盼有一天她去菜场不是去卖菜,而是穿得光鲜体面拎着篮子去买菜。这个愿望,何婶寄希望于老二江有春能替她实现。
江有春这头落实了,只等筹钱,屠八妹那头的钱她在医院里就有了主意。没承包豆腐房前,她的全部家当靠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只有二百来块,加上上月包下豆腐房赚的钱能凑齐八百。至于这半月赚的钱不能动,要维持豆腐房的日常开销,剩下的钱她昨晚就交待顾拥军让她找她单位工会去借,然后用她工资按月抵扣。
屠八妹满心以为找工会借个七八百块不成问题,可顾拥军下班回来带给她的消息是工会没钱,没借到。
第七十七章 寡妇、鳏夫
建新进屋得知钱没着落,不干了,当即冲屠八妹开炮,“没把握的事情干嘛让我去出这风头?主任还通知这周尽快把手续办了。我不管,你自己去跟我们主任说。”
“你急什么?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屠八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急得要命,她想找拥军问问具体情况,但拥军最近变成第二个爱民,整天跟闷嘴葫芦一样不吭不哈。回到家就埋头做事,不管跟她说什么她不是“嗯”就是“好”,再不就是摇头点头。
时间能冲淡一切,屠八妹并不担心拥军会长时间这样下去,她也不相信工会没钱。她猜想多半是拥军找工会借钱时态度不好,人家周主席不是应她所求出面干涉过拥军和猫耳的事吗?昨晚她还特意叮嘱过拥军不要记恨周主席,看来拥军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屠八妹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一旦她认准要做的事排除万难也要做到!吃过晚饭,她拎了一网兜住院时邻居们送的水果去了周主席家。去后方知,拥军压根就没向工会张过嘴。
一手养大的女儿为个男人竟然这样对付自己,令屠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