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掠了把散下来的鬓发,进内室去整理仪容,简虚白将女儿交给乳母带着,夹脚跟进去道:“今儿个三叔寻我商议了下过继的事情。”
“确定了吗?”宋宜笑正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绾发,听他说起正事,也严肃起来,“早在翠华山时,娘就派人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只是到这两日桑梓那边的人才到——这事儿要怎么弄?”
“三叔说可能得回桑梓一趟。”简虚白沉吟道,“不过现在还没定下来,只是叫咱们做好这样的准备。”
究竟关系传承,归回故里,在族人的见证下重定名份——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宋宜笑颔首道:“我晓得了,明儿个起,先叫人把路上会用到的东西收拾起来吧。只是清越也要去么?她年纪小了点,舟车劳顿的我却怕她受不住。”
“没事的,咱们走慢点也无妨。”简虚白看了看门外没人,才低声道,“你晓得的,这回回去,未必只是过继。”
——简平愉也好,简离旷也罢,都是在端化帝面前记了账,在世上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他们这回返乡,过继的程序走完,说不得就要跟着守孝了!
虽然说到时候也就守个九个月,可把年幼的女儿在帝都一扔九个月,哪怕是托付给晋国大长公主,他们也是不放心的,所以即使路途劳累,也得带上了。
“那我妹妹怎么办呢?”宋宜笑闻言不禁蹙了眉,“芸姑给她调养了这几个月,才终于有点起色,这会若把她送回衡山王府去,岂不是前功尽弃?算算日子,王府那边的大少奶奶这两天就要生了,生完之后便要坐月子,出了月子她肯定也是先紧着自己的孩子——那五少奶奶能力不足,打理偌大王府,已经非常吃不消,再叫她照拂好妹妹实在是有心无力。可咱们又不好把妹妹带去桑梓罢?”
“要不请二嫂帮忙?”简虚白沉吟道,“左右妹妹跟安怡年纪相差不大,倒正好做个伴。”
但宋宜笑觉得这不是很妥当:“一来二哥二嫂膝下好几个孩子呢,茁儿再过去,太给他们添麻烦了;二来,咱们平常跟二哥二嫂来往也不多,若只让茁儿去住个十天半个月也还罢了,一住经年,这哪好开口?”
简虚白想了想,道:“陆冠伦夫妇尚无子嗣,雪沛那妹妹又是同你一块儿长大的,要么麻烦一下他们?”
“我再想想吧!”宋宜笑住了梳发的手,沉默了下,才道。
这天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过继的事情之后就忘记了——简虚白没问她今日为何要同袁雪沛私下见面。
用过了晚饭,宋宜笑让丈夫哄女儿,自己去看了回陆茁儿,小女孩儿容貌很精致,就是太沉默了,静静的坐在那里叫“姐姐”,乖巧,却没什么生气,看着让人揪心。
宋宜笑一面想方设法的逗她说话,一面心里止不住的难过:若是安阳郡主陆萃儿还在,姐妹两个好歹能做个伴,也许陆茁儿也不至于这样了。
想到陆萃儿,她心里的恨意就忍不住的滋长。
可是想到白日里袁雪沛说的第二件事情,又仿佛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
“茁儿,过两日姐姐可能送你去其他人家住,你觉得呢?”宋宜笑愣了会,替妹妹理了理衣襟,柔声问,“还是你想回王府?”
陆茁儿没有说话,只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
“要不跟姐姐去简家的故里?”宋宜笑被她看得犹豫了,这妹妹以前性情怎么样不好说,现在却安静得太过了。
老实说不难带——问题是,这么个不说话的性子,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告状,她搁自己眼皮底下都不放心,何况是托付他人?
宋宜笑最终决定,明日等丈夫散衙归来,同他好好谈谈,是否可以把陆茁儿一直带着?
不想次日一早,谢依人却来了。
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身孕,虽然胎象一直很稳固,但究竟得来不易,所以非常的小心翼翼。
自从避暑归来后,如无必要,基本不出门——上回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表示在翠华山时借走芸姑的歉意。
今日又来了,宋宜笑不免想到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谁想谢依人才见到她,就无奈道:“我给你介绍个母猴子——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