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实瑾在外面等我,依旧让我把左手搭在他右手上,引着我去卧室。卧室里点着安神香,淡淡的,被我闻出有檀香的气息。我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酥了,“大”字型躺着,我瞥见舒实瑾细致地放下纱帐,检查有没有供蚊子等小虫进来的缝隙,确认没有后,刚要跪,似乎想起什么,便直直站着,微笑道:“公主早些歇着,微臣告退。”
他转身出去,吹灭了灯架上几根昏暗的蜡烛。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
我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一个人睡了,在翎西山庄时被凉修烈勒令跟他睡在一起,离开翎西山庄后,身边总有夏奏。也不知大苍那边情况如何,凉修烈是否真的中计去当现行□分子,紫楼能不能救活,风凝夜想起我时,脸上又会是什么表情?要不明天拜托夏奏去打听打听吧。该死,那些男人,我一个都放不下!
寂寞空虚冷,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我辗转反侧好久,才沉沉睡去。
☆、有奶便是娘
哎哟,哎哟喂呀。
我坐在轿子里,感觉自己随着头饰的晃动而左右晃动。你们一定想象不到,我头上插了有十六支簪子,每一个都是纯金的,上面还镶嵌着宝石。早上侍从帮我梳了一个小时的头,说是叫什么“流云髻”,好看是好看,就是实在太麻烦了,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更别说脸上的妆了,我觉得自己稍微一笑,粉就会掉下来。虽说是比素颜的时候好看很多,可如此浓妆艳抹的,我可受不了。
早就听说女皇身体不好,一直病卧在床,所以轿夫们抬着我去了太和殿,也就是女皇的寝宫。我在寝宫外见到了夏奏,他穿着凤栖的官服,黑衣红色镶边,还配了银色的刀,英姿飒爽。
他见到我的轿子,信步走上前来,为我掀开轿门的纱帘。我欣喜地窜出去,头上的簪子剧烈摇晃着,多亏我眼疾手快捂住头,才没有噼里啪啦掉一地。
舒实瑾向夏奏问了好,他们俩好像关系不错,夏奏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一副疏离的模样,唯独对这个舒实瑾好像颇为尊敬,尽管他的品阶比舒实瑾高。夏奏的手下们纷纷站到了我的后面,舒实瑾为我整理了头发,由夏奏带着我进去。
七拐八拐的走了有十分钟,我远远看见一个年长的妇人从内厅出来,衣着非常华丽,为了表示我非常尊老爱幼,就“嗷”地一声嚎了出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吧唧一下跪下,双手颤抖着伸出去,大叫:“母亲啊母亲~你叫女儿想得好苦!情何以堪!”要不是场面不允许,我还想唱一首《母亲》呢。
哎嗨这个人就是娘!哎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鸟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在场之人,无不被我吓尿。
夏奏猛地拉住我,用力一提,我就站了起来,簪子掉了三四个。
“那是你的曾经的奶娘,现在是服侍皇上的一品嬷嬷。”夏奏一脸无语看着我,脑袋上布满黑线。
一品嬷嬷早就跪了,再抬脸时,一副“你才让我情何以堪”的表情。唉,俗话说得好,有奶便是娘么~
丢人现眼的我无语地进了女皇的寝室,满眼的明黄色,男侍从撩开珠帘,我看见一个跟我亲妈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半躺在那儿,被子盖到胸口,她的手边还有一碗药汤。她戴了一条黄色的抹额,中间镶着红玛瑙,其余就再无装饰,头发都披散着。
“母……”我作势又要使出刚才那一招,却因为刚才跪错人而有了心理阴影,犹豫着要不要跪,夏奏在这时伸出青春之腿,友谊之腿,在后面轻轻踹了一下我的小腿,我吧唧一下跪在地上,痛呼出声:“哎哟我的娘啊!”
在场之人无不因为我的殷切孝顺而流下感动的泪花,但……不包括夏奏和刚才被我错跪的老嬷嬷。
“漾漾……”女皇支起身子,用力看着我,我赶忙过去,她拉住我的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把我上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连声叫好,眼中又是赞许又是欣喜,还浮上来些许眼泪。
不是吧,连这孩子的亲娘都把我认错了?一个人再怎么相像,也不可能像到这个地步吧。不过这个女皇看起来病得很重,说不定眼睛看得不太清楚。我接下来得从其他人身上入手,问清楚那个公主的一些情况,也好给自己一个交待。哼,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