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白说这回事罢了。”
付萍听她允诺,这才将人赶出去,催她赶紧去睡。知闲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回到房间却是没有立刻去休息的,窗外一片白茫茫,美则美矣,其中却是透了些压抑。知闲能理解付萍要她出去的心意,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出去见识一下呢?
十二年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在上海读书,终于算是习惯了这个城市,她一向不是喜好新鲜的人,如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过是希冀能够借着一时的好奇拼命的让自己不再想起上一世,不再奢求能与他重逢罢了。
知闲舒了一口气,拉上了窗帘,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些年都过来了,以后一定会更好的忘记的。
第十章 偶遇故人
第二天知闲甫一到校,就被一帮同学围了起来。她平素性子恬淡,虽是不与人交好,却也是绝不生恶的,因此几个女生举着手中的报纸就开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丝毫没有因为报上的消息而对她生出一丝嫌隙或是惧怕。
“知闲,你真的是黄金发的女儿吗?那为什么你姓晏呢?”一个短发的女生好奇的问道,话一出口,她似是觉得自己的问话不太合适,颇有些羞窘的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早上报纸刚来就有人认出来报上登的是你了!”
一群浅蓝色校服的学生点了点头。虽是一张黑白照,他们仍是一眼就看出了昨天着了一件红色大衣的晏知闲,本以为她那恬而不寡的模样是红色衬出来的,瞧着报上才不得不承认她确是有大家气质的。这等见枪见火的情景却是丝毫不怵,神色犹如平常。这也使得报上说她是黄金发女儿的消息看起来更可靠了一些。
知闲并不气恼,从她手中接过了报纸,报纸配的照片是黄金发举枪向范连武,付萍被黄金发搂着,娇娇小小的一个,至于自己么,则是站在一边的暗角的,也真是难为他们辨识的出这是自己了。
“黄先生说我是他的女儿。”知闲将报纸还给先前的同学,俏皮一笑抖了个机灵,而后抱着书端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密斯白在窗外看了许久,见到知闲如此反应,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一下课她就把将由专员带学生去北平参观胜利阅兵的消息告诉了同学们,这等露脸的机会,自然是人人想要的,奈何名额有限,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下来,已有许多人气馁了。
密斯白扶了扶眼镜,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现在请想去的同学举起手来。”
一帮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举手与否。知闲从容的举了手,见有人带头,这才有三五个学生跟着举起了手。
“校长昨日便根据诸位的成绩和综合测评决定了前往北平的名额分配与谁,我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呢?”密斯白看着台下已有些忿忿的学子,微笑道:“一则这消息自然该是公开的,好让没去成的不至于对去了的嫉恨,二则是我私心所想,看一看这成绩好的,是不是也有配得上这成绩的气魄。”
她说完便扭头向着知闲道:“晏知闲同学没有教我失望。”她说完便带头鼓起了掌,底下的学生也是各怀心思,不过掌声自然是齐的。
知闲在法语专业的次第一直是一等,在听了密斯白一番话后对去北平一事却仍是有些意外之喜,要知道,这成绩一等的学生,至少要有三五个。不过名额已经到了她头上,她不会闲的无聊再去为宠而惊一番。
付萍本就是希望她去的,听了这个消息以后自然是高兴的,三天之后竟是挽着黄金发的手亲来火车站给她送行。
知闲对她这暗给自己撑腰的举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的付姨呀,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她捏了捏付萍的手,轻声道:“付姨,有黄叔叔照顾你,我很放心!”说完便趁着付萍还没反应过来转身上了火车。
付萍哪儿还有个不明白,颊上飞快的升了两抹红晕,笑着瞪了正从窗口望着自己的知闲一眼,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
她话音一落,火车便呜呜的准备开动了,一时间噪声大作,隔了白气,她模糊的看到知闲冲着自己比了个口型:我会的。
黄金发看她站在原地一直往北看,一副竭力忍住忧伤的样子,不禁拍了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啊,我在你边上,有啥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