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月(2)
爱或恨择一,金绾岑是会毫不犹豫选恨的人。
某一方面来说,杜佑南就像身体发挥到极限的舞者,如果单纯迷恋南极具魅惑性的胴体反而轻鬆。但是杜佑南是言出必行的人,他的确帮金绾岑创造一个新世界,彻底解放了她的心灵。她终究了解不可能随喜好只择其一,爱恨原是一体两面,爱越深,越有理由去恨。
最初的邂逅即是谎言。
她不去想未来,不去想,爱与恨就走不到尽头。只有现在,她唯一能和南共同活下去的现在。如果上天说他们没有未来,那幺他们便没有未来。
「小金鱼,妳别看南现在一副呼风唤雨的样子,以前他可是虾兵蟹将,一个弄不好,随时会飞出太平洋。」
「飞去哪?」
「说是浮士德的世界,他很难懂对吧?」
阿虎的脸掩没在水烟袅袅白雾,慵懒横躺天鹅绒沙发。
「我知道喔,是恶魔嘛。」
阿虎的女友乐儿紧贴杜佑南,令人不快的距离,手放在奇怪的位置轻抚,杜佑南依旧面无表情吃着肉酱披萨。
金绾岑灌下塞着柠檬片的可乐娜啤酒,换过滤嘴抽了一口水烟,空气瞬间瀰漫香甜气味,身体飘浮行星间,她腾出一只手抓住紫色帘幔,阿虎大笑,压着她的双腿,金绾岑吃痛倒下。
全是一团混乱,阿虎不知道哪时候离开了,杜佑南扶她起身。乐儿嘻嘻笑笑两只乾净的脚ㄚ放在阿虎腿上,阿虎一手摸着,刚才被南握住的手腕痠痛不已。
「南,你很认真?」
「比你一脸智障神情还认真。」
「抱歉,不过现在我真得好好感谢妳,金鱼小姐。」阿虎纵身横跨桌子,差点把烧着炭火的水烟壶撞掉,他用力抱了金绾岑,骨头嘎嘎作响,她突然觉得非常饥饿,像是喉咙也缩进胃里撑开似的。
金绾岑抓起一把薯条放到盘子,一根一根如削铅笔机放入口中。「他以前没对女生认真过?」
「我已经做好心理準备,就算南在某一天宣布出柜也会笑着面对,然后叫他滚出我的床。」
阿虎拍着乐儿的脚开怀大笑,被她不爽的用脚狠踢。
服务生提来一桶新炭火帮他们添上,菸火烧得更旺盛,杜佑南加点一壶冰蓝莓酒与串烧拼盘。
「你们都一起睡?」金绾岑惊讶极了。
「南超爱抱怨,说我不是抱着他就是抢走整条棉被,乐儿,我睡相不可能有那幺差劲吧?」
「我睡一睡还以为坐上了游乐设施呢。」乐儿咯咯笑。「我说那叫整骨,小金鱼妳也这幺认为吧?」
金绾岑不置可否,她现在的目标转为南与他朋友之间的关係,扑朔迷离,开始以为只是酒肉朋友,现在又非常熟捻似的,他们的心中有彼此的位子。南清楚阿虎是在对她开玩笑(或测试)才没有大发雷霆。
「要说是哪类型的朋友喔,一开始我是跟着小南没错吧?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整个月都在做爱啊……总之,南的技巧是非常高难度,但是没有灵魂喔,实在受不了啊,最后变得像是一块黏在砧板上的肉,每天剁剁剁包进油纸塞给客人。妳不觉得做爱其实很讲求rock精神吗?」
不,这群人说不定真是朋友妻,不欺,朋友会生气的那种人。金绾岑面露难堪。
「过去的事没什幺好提。」南说。
「你骂导演不要搞一些有的没的,你自己不也是,现在人家想讲你还不想听,哼,男人就是不知足的浑蛋。」
「妳醉了。」
「是微醺。」
「好吧,我的蓝莓夜,妳想问什幺?」
「为什幺对导演那幺坏?」
杜佑南抽了口菸,帮金绾岑切好一片披萨。「因为他们一直犯同样的错。」
「私心想给观众更多的东西,也是因为导演爱着他们的作品。」
「导演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他们没有能力办到。」杜佑南的修长手指握着菸管,一派优雅的吹笛人即将奏乐。「以为看得多就能轻鬆导出来,那边这边各掺一点。电影本来就是门複杂艺术,妳可以想见那将演变成一场巨大灾难。从头到尾只需要讲好一样东西,一个就够了,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