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原委
贺家绣庄。
燕如雪站在绣庄门前，抬眼看着刻在匾额上的烫金大字，那些字以深色良木相衬，虽然字体颜色有些鏽蚀斑驳，燕如雪仍能想像当年这块匾额新嵌时的气派模样。
或许，不管是多幺显赫的家族，在风雨中总有褪色蚀坏的一天。贺家如此，何家亦然。
她微微敛眸，接着不疾不徐地走进绣庄。
店内的伙计见到许久未有的生意上门，原本了无生气的眸子忽然间亮了起来，连忙走出柜台朝燕如雪迎来。
「欢迎欢迎，这位姑娘，妳想找甚幺样的布呢？」
「我不是来买布的。」她温言拒绝，「我想找你们贺鶢老闆，他在不在？」
「哎？找老闆？这真是不巧，他方才出去了。」
「那他甚幺时候回来？」
「这我说不準。」伙计耸了耸肩。
「是吗……那我改天再来……」
燕如雪嘴上这幺说着，心底想要尽早查明真相的急切却不自觉溢于言表。
那绣庄伙计也是挺会看人脸色的，见燕如雪如此，他另外提了个建议。
「姑娘不用这幺麻烦的，依这时辰，估计他也快回店里了，妳不如就先在这儿等着吧。」
燕如雪想了想，觉得不妥，道：「这样不太好吧，我站在这儿等，不会影响到你们做生意吗？」
「不会啦！反正这阵子也没有多少客人上门，」伙计耸了耸肩，「不过如果姑娘觉得不好意思的话，老闆的办公室在里面，妳到那儿等也行。」
「也好，那就这样吧。」
「我给妳带路，往这边走。」
燕如雪在伙计的带领下进了店铺里面的办公室，那伙计说着他还得顾店，给她倒了茶之后就先走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这房间不大，一套办公桌椅、一排书架、一张边桌，与她现在正坐着的沙发就把这房间填了八分。房间虽小，倒是收拾得很整齐，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
贺鶢还没回来，燕如雪等在房内，她环视四周，猛然发觉自己的鲁莽。
这个房间无窗，除了自己方才进来的门以外，并没有其他出口，要是贺鶢真的有问题，想要不利于她，她即使扬声呼救也不见得会有人听见，更遑论从他手中逃出生天。
虽然她来找贺鶢这件事楚湘是知情的，但在花间成员多数南迁的情况下，她能被人即时救出的机率有多少？思及此，她忽然一点都不想在继续待下去了。
趁现在还来得及，先离开吧，大不了改日把贺先生约到京华楼，到时再把事情问清楚……
燕如雪一边这幺想，一边从沙发上起身。
但却是造化弄人。
门把旋动，走进房间的人正是贺鶢。
见到燕如雪，男子先是一愣，问道：「妳是……？」
她心里一个机灵，想起自己还顶着楚湘给她画的妆，男人应该是不会把她和花间派连接在一起。
这幺一想，燕如雪的心里一安，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她把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我不过是来给绣绣出头的，听说，你让她受了委屈？」
「受委屈？」贺鶢轻笑着绕过她，「我给她受了甚幺委屈了？」
「因为纳二房而冷落她，这还不算委屈吗？」她语调冷了下来。
回头看向贺鶢，燕如雪发现男人正一瞬不动的盯着她，镜片之下的目光精明地打量着。
「怎幺了？」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妳……该不会是燕如雪吧？」
闻语，燕如雪心间一颤，他是怎幺发现的？楚湘帮她所画的妆应该是无懈可击的。
「此话怎讲？」她硬是压下不安，反问道。
「绣绣不是个会随便把事情说给外人听的人，知道这种事情的，肯定是她信任的人，纵观整个上海城，她信得估计也就是她戏班的姐妹。」
「何家的戏班解散后，留在上海的大有人在，你为什幺偏偏猜我是燕如雪？」
「因为燕如雪借住京华楼，」男人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敲在燕如雪心上，「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