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队伍
简单的办了个告别式。
楚湘躺在棺椁中，身下的垫布白皙洁净，衬得女子更加高雅平静。
木头沉重的滑行声掠过满室肃穆。
棺盖终是完全闭合。
有很多秘密随着她沉眠，悄悄地葬于时代的巨变之下。
现场的气氛挺哀伤的，有人眼眶泛红；有人轻声抽泣；有人彼此安慰；有人静观一切。
何鸽站在棺椁前，沉默良久。
「少爷，整个仪式已经到个段落了。」
「我知道。」何鸽调整了下心情，「传话下去，把棺椁搬到车上，另外，送葬队的人到门外集合，準备出发了。」
所谓的送葬队，其实也就是要陪着楚湘南下的人们，人数挺多的，除了何家大半的人口以外，还有些单身的戏子，他们说楚湘生前待他们极好，如今夫人死了，他们理应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段。
整个戏班几乎是散了，唯有燕如雪、绣绣和玲枭留下，绣绣怀有身孕，自然不适合远行；玲枭不走，是因为燕如雪要留在上海；而燕如雪留下的理由显而易见。
她没有忘记她答应过李飞鹰的事。
整个何家被一分为二，分别由老少当家为首，南下离开或留于原地。
是分离之时。
颐园门外，几排队伍陈列，着衣或黑或白，甚是肃穆。
队伍前方站着一个人，那是何鸽的父亲，楚湘的丈夫。细雨朦胧了一切景物，何鸽看不清此时他父亲的脸容。丧妻的他，如今是怎样的心情？
「何鸽。」那人朝他招了招手，唤他的语调有些空渺。
他朝父亲走去。
「爹，您找我？」
他父亲没有说话，安静的替他理好了不平的领口，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印象中父亲是严厉的，这幺细微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鸽，今日别后，你就是何家新任的家主，身为家主，你的门面就是何家的门面，以后可别在这些小事上掉以轻心。」
「是，我以后会多加注意。」
「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再给你来信。」
「明白了，爹，您自个儿小心。」
闻语，何家老爷轻笑一声，道：「我们在楚家的地盘里，估计是没什幺好担心的，反倒是你，你留在这儿可得事事小心啊。」
「爹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紫莺的。」何鸽浅笑着，「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再去湖南和你们会合。」
「嗯。你可得快些，上海是要地，现在情况还好，若战线南下，这儿恐怕也是一阵腥风血雨。你可得好好保重。」
何家老爷声声叮咛，就算在商场上作风有多幺凌厉，他到底是为人父亲，对儿子的关心还是挺殷切的。
「我知道，您放心。」何鸽再次保证。
「老爷、少爷，夫人的棺材已经放好了。」家丁来报，神色却有些异样，「不过」
「不过？」
「不过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另一名家丁把话接下去，「要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说得也是。你们两个到队伍后头去吧。」
「是，少爷。」
两名刚才运棺的家丁走到了队伍尽头，确认与何家人有段距离，他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之后，两个家丁这才敢开始互相耳语。
「唉！你刚刚怎幺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要说什幺？说那副棺材好像变轻了？你呀！若真说了，到时候发现尸体不见，咱们俩不是嫌疑最大吗？」
「谁会那幺无聊，要去盗夫人的尸啊？」
「谁知道？说到底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突然说要去上厕所，我们俩又怎幺会把棺材放着不管？」
「那你那时怎幺没好好看管呢？」
「在雨天和夫人的遗体独处，换做是你，你敢不敢？」
「不敢」
「是吧，好啦！别多想了。再说，棺材变轻也有可能是咱们的错觉。依我看，这事就当作没发生吧！不许对别人说啊！」
「知道了」
语尾淹没在渐起的步伐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