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送葬前夕
微雨朦胧。
有名女子静静的伫立在何家门前，她身穿一袭白衣，手持一柄白伞，那身影冰洁，却又透着缕缕孤绝，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位下凡的女仙，清冷如雪。
许久没来何家了，蓦地一看，竟觉得有些陌生，但燕如雪心里知道，这座宅院仍与以往相同，变的是，访客的际遇和心境。
脚步声由远而近，燕如雪微微抬眼，看着从门后走出来的人，那人原是莫家的长工，莫地主死后被何鸽收留，成了何家的守门人。
「燕语小姐？」那人看来有些讶异，「天才刚亮呢，您这幺早来这儿是有甚幺事？」
燕如雪的眸色幽暗、清冷，读不出情绪。
「去跟你们当家说，楚夫人今早病逝了。」
楚湘骤逝。
毫无预警、毫无徵兆，女主人的死亡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何家一夕之间陷入人仰马翻的局面。
不仅何家本院慌乱，颐园里面也很不平静，谢姨大受打击、声声悲泣；绣绣佯装镇定，实际上却是六神无主。园内只有燕如雪称得上冷静，镇定的指挥来颐园处理后事的丧葬业者及何家家丁。
燕如雪的平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发生了什幺事，她自己心里明白。
几名家丁的碎语入耳。
「何家最近是怎幺了？才刚办完喜事，接着却要办夫人的丧礼。」
「唉，夫人真是命苦，都还来不及抱孙子呢，怎幺就这幺死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家丁不禁感叹。
「不过话说回来，前几日夫人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却突然说病逝就病逝。」
「依我看，」有个家丁压低了嗓音，「夫人的死恐怕事有蹊跷……」
「有蹊跷？怎幺个蹊跷法？」
话声微止，几道狐疑的目光无声撇向仍是冷静如昔的女子。
「你们在做甚幺？」
微愠的声调凭空落下，惹得那群人心惊一阵。
「何……何鸽少爷……」一帮人答得唯诺。
何鸽到底不是硬心肠的人，见了这番景象也不忍心再多加责备。
「唉……别在这儿交头接耳的，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何鸽比了比不远处的丧葬业者，「如果你们没事就去找他吧。让他派点活儿给你们。」
「是的，少爷。」众家丁一齐应声，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他心里疑云满布，正如那群家丁所说的，楚湘的死的确不太寻常，何况他知道自家母亲一点病痛都没有，健康得很。
「何鸽。」身旁的莫紫莺拉了他的衣袖，断了他的思绪，「燕如雪走过来了。」
女子朝他们徐步而来，最后在他们面前停下。
「少爷、少夫人好。」
「问候就免了，」莫紫莺眼神複杂的看她，「夫人在哪儿？」
「在她房间里，我还没让人动过，如雪认为，少爷和少夫人或许会想见夫人最后一面。」
话落，她回身，沉默地领着两人到楚湘的房间。
房里，床上的女子双眼轻阖，沉入不会再度甦醒的漫漫长梦。
离人平静，不平静的，是被留下的他们。
「医生怎幺说？」莫紫莺问着燕如雪。
「没找医生。」燕如雪答得平静，「夫人走的时候估计夜正深呢，上那儿找医生？」
「什幺？」莫紫莺愣了愣，「夫人走得这幺离奇，而妳却什幺都没做？」
「如果少夫人坚持的话，请医生也是可以，只是如雪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我看妳根本就是作贼心虚！」莫紫莺的脸容染上愤怒的潮红，「搞不好就是妳暗中动了什幺手脚害死夫人」
「紫莺，」何鸽出言阻止，「没证据的话别瞎说。」
「可是」
「够了，」他看向莫紫莺，眼底尽是疲倦，「那幺早出来陪我，妳也该累了，我待会遣人送妳回家，妳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牵起莫紫莺的手往外走，一方面对着燕如雪留下一句话，说：「妳留在这别走，我待会儿还有事要问妳。」
而燕如雪也真的没走，默默的选了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