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嫂子果然心慈,竟会要这两样。三嫂子拿出这信,朕许三嫂子救出熙王、颐王膝下的两位公子。”楚徊沉声道,熙王、颐王膝下的公子委实是烫手山芋,若当真处死,未免显得他太过残暴,但若养着,又养虎为患。
“嫂子我是坏人。我只要那两样,未免陛下过河拆桥,我拿出一半的信,剩下的日后我会送到桑榆姐姐手上。”
“你——”楚徊心中一怒,姜氏对他跟耿氏的事略有耳闻是一回事,但叫姜氏看到他跟耿氏的信,未免太羞辱了姜氏,二羞辱了他。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今老五那边因水家的事乱的很,多少人家反目成仇。我们那边才打下这么些地,也没能耐造反。陛下这边更是兵马疲惫,将帅老迈。既然大家伙都想休养生息,那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知己那边可打听到了,前朝余孽,还有其他人家想造反当皇帝的多了,老五还有我们王爷还是想叫你坐稳江山的,你想怎么当皇帝,你就怎么当,再没人碍你的眼了。别动不动动怒,如今,就请太后您老人家准备准备去上国寺吧,至于儿媳,我就去准备接了水公子出来。”石清妍终于下了床,睥睨了眼楚徊母子,心说楚徊听到她的话该高兴了吧。
楚徊听了石清妍那三家都想休养生息的话心里果然平静了一些,但随即却又蹙眉,他是不甘心半壁江山落在楚律手上的,楚律自然安于现状,他却不能。登基才几年,就将一半山河送到他人手上,这是何等的羞辱!
石清妍不再理会楚徊,不屑地想楚徊骗楚静乔的时候好歹加上一句封她为护国长公主的话,连哄人的时候都不敢加上那句,还指望叫楚静乔因为以为他是亲爹,就对他百依百顺。
太后自被楚徊软禁后,心中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够跟先帝合葬,于是生怕石清妍张扬开信的内容,就忙领着人便向上国寺给老和尚上香去了。
石清妍吩咐西院猛士去天牢里接人,便在锦王府中叫太医等着给水几因瞧病。
何必问因听说水几因要被接回来,就也来了王府中,只看见两个西院猛士抬着面如金纸的水几因进来,待水几因被放在厢房里后,便给他把脉,又看了他的腿,就出去对等在外头的石清妍摇了摇头,“水公子站不起来了。”
“那他的性命……”石清妍担忧地问。
“他原就病重,天牢湿冷,能活到如今已经是老天垂怜,只怕就这一会子的事了。”何必问叹息道。
婉约派猛士走出来,也红了眼睛,对石清妍说道:“水公子醒了,他想跟王妃说句话。”
石清妍闻言,便忙进去,待进去了,瞧见水几因瘦弱的很,大抵是命之将尽,身上从没断绝过的悲凉凄怆反倒淡薄了。
“求王、妃,给水家子侄一个出路。”水几因努力地睁大眼睛,他一心求个解脱,却强撑着在狱中不死,便是想到水家子侄只怕在世人眼中成了废人,再无出路,不管是读书经商做官,谁不想跟一个长命百岁的人长久地打交道,昙花一现的水家子侄,说到底短短一生所能做的事太少,且其中有太多的变数。
“你求的,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这机会我会给。”石清妍素来不感情用事,但此时瞧见水几因倒在床上,不由地就想起了上国寺的老和尚,心道自己只怕一辈子,也就只能见到这么几个全心全意为他人而活的人,可惜如今这两个一个死了,一个就要死了,可见好人不长命……
“多谢王妃,水家嫡系子孙活不久,但天资聪颖……”水几因声音干涩地用力说道,“恰如昙花,没多余的时日思量易主,改投他人……王妃给他们个机会……叫他们如昙花一样,好歹在人间开过……”一时喘不过气来,待要咳嗽,又咳不出,只睁大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帐顶。
“知己快出去吧。”何必问心知方才就是水几因回光返照,未免石清妍看着水几因咽气,就忙叫石清妍出去。
石清妍愣愣地站住,看着水几因慢慢闭上眼睛,心想上辈子自己临终前也当是这恐怖可怜模样吧,如今,就如照镜子一般,嫌少回忆上辈子事的石清妍呆呆地愣住。
瞧见石清妍竟然落泪了,何必问心道石清妍终归是心软,见床上的水几因跟石清妍说了两句话,就平静地咽气了,便叫西院猛士准备敛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