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开头皮一看,头皮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虽不深,可往外淌的血挺多,小孩子气血旺。她顾不上问怎么回事,背起胖豆,直奔南拐子马老先生家。马先生给胖豆清洗了创口,疼的胖豆哭爹叫娘,本来有些疼不假,可不至于哭天喊地,这与他平日娇惯有关。怎不娇惯,五个女儿,最后得一儿子,那还不是宝贝蛋蛋中的蛋蛋?从马老先生家出来,胖豆他娘背着他没回家,直接奔庞大家而来,说来可笑,那时农村兴赖人家,现在城里叫讹人。赖人家一般是把伤者直接背人家炕上,盖上人家的被子,叫他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轻伤三天,重伤半年,死人拿钱了事。
庞大娘刚收工回来,见胖豆包白布条躺在自家炕中央,胖豆他娘气呼呼的站在炕前,庞大低着头在用手指头抠炕沿。小桃红见娘回来,先拉住娘的手,怕她打哥哥。先打自己孩子一顿,再问清原由,说好话,央求对方开条件,无非是要几瓢面,要十个八个红皮子鸡蛋。庞大娘瞪了庞大一眼,没打他,轻声问胖豆他娘:“你说咋办?”
庞大娘转身问儿子:“谁的翘”?
“他的翘”。庞大说着从炕边上把断成两截的翘棍拿给母亲看:“是他拿着翘来找我跟他打的。”庞大又补充上一句
庞大娘这时心中已经有数,她也不是那好吃亏的人。好啊,你儿拿不结实的翘来找我儿玩。你儿受了伤,是你提供的翘棍不结实造成的。人家都是用枣木棍削好了来做翘棍,最次的也要洋槐树的枝子,你倒好,拿了香椿树的枝子来做翘棍不说,还是枯枝#狐能不出事吗?又不是我儿去找你家儿子玩,是你们家胖豆主动来找我们家庞大的,出了事,不细声细语的商量解决,还一付咬人的架式。跟逮着了理似的,我呸!庞大娘想到这,冷冷地说:“放这儿养着吧,啥时好了你再来接人。”
胖豆他娘也很硬气:“派专人照顾伺候着,和对亲儿子一样亲,若有半点差池,我和你没完。”
庞大娘回应:“放心吧,错不了。”边说边把胖豆他娘送出门外。
吃过晚饭,庞大娘照顾胖豆脱了衣裳,躺在庞大身边。他的下首便是庞二。过去都是庞二挨着庞大睡,这回中间多了胖豆。这庞二有个毛病,吃完饭,睡觉前总要胡闹一番。通常是骑庞大的“卡叽马”,说也简单,就是骑在身上,胯下一蹦一跳模仿骑马的样,嘴里还要
喊“驾驾”。庞二从小骑惯了庞大的卡叽马,这回中间夹了胖豆,他傻,不懂的绕过去,却一下跳到胖豆仰面平躺的肚子上,把胖豆墩的哼叫一声,差点拉出屎来。庞二胯下骑着胖豆,嘴里喊着“驾,驾”,手也不闲着,去揪胖豆的头发,胖豆不让他揪,他便去抓胖豆的脸,胖都哭喊着救命,庞大娘赶忙制止。等庞二住手下马,胖豆脸上早有了几道血手印。庞大把弟弟拉到自己身上骑卡叽马,这次解了胖豆的围。
第二天天一亮,庞大娘早早的做好了饭,特意给胖豆煮了一个红皮鸡蛋吃。毕竟人家的孩子受了伤。庞大娘做事有分寸,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女人。到的起床,她把庞二平常穿的衣裳给胖豆穿上,不是对待胖豆要像自己的亲儿子嘛。庞二是个傻蛋,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和胖豆换穿衣服之后,他觉得舒服,便在大街上连蹦带跳,好衣裳穿到下半晌便变了样,前头袖口被撕开,下档撑破了缝,你想他骑在街边的大青石上当马,能不损衣服?第二天下午,胖豆他娘不放心儿子,早早的过来看望,远远看见庞二穿着胖豆的衣裳在大青石上爬来滚去,裤脚上还沾了不少屎。她气的七窍生烟,冲进庞大娘家便兴师问罪,庞大娘则一点不急:“这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呀,我家儿子的衣裳都是调换着穿的。”胖豆他娘一时答不上腔,闭了气,拉着坐在炕上的胖豆到门外亮光处一看。好哇,穿着庞二的脏衣裳,褂子上净窟窿,裤裆开着,两边还有不少干屎粘在上头,再往脸上看,抓了好几道血手印,急了,她大声责问:“你是怎么找专人伺候我儿子的?说!”
庞大娘说:“我是找的专人呀,我们家庞二伺候人,那可是一把好手。”她拍一下小女儿的肩膀:“我们家的人受了伤或是头疼脑热,都是他伺候。”
你听听,你听听,简直是胡说八道,庞二是个傻瓜,这事全拐子庄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家里人病了找他伺候,鬼才相信,胖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