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这时见荀贞摆上金饼,口出送别之言,简雍、刘备当下即知,这必是与诛灭邺赵有关了。简雍拿眼去看刘备,只见刘备在最初的惊愕过后,这会儿脸上转为常色,但简雍与刘备自小相识,太了解刘备了,却从他的眼。
简雍再偷眼去看荀贞,荀贞一手握住张飞,一手握住关羽,满面不舍;再偷眼看坐在荀贞席左右的荀攸、程嘉,荀攸双眼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程嘉则目光炯炯,正在看刘备诸人;再偷眼看侍立在荀贞席后的赵云,赵云轩然而立,按剑默然。
简雍咳嗽了声,正要说话,却见刘备霍然起身,离开坐席,伏拜到荀贞身前,问道:“君侯,今忽欲送我等离开魏郡,可是因为诛灭邺赵之事么?”
荀贞犹豫了下,把他扶起,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玄德,你我虽然相知相交、情同兄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早些时听你说,你昔日的同窗公孙瓒现在辽东,辽东胡夷反叛,实为我汉室之患,卿有壮志,宪和智士,云长、益德皆万人敌,那里才是你们的用武之地啊,除了这些金饼,我打算再赠你二百甲士、五十铁骑,卿可带宪和、云长、益德即日赶赴辽东,襄助公孙瓒,来日如立下战功,以卿宗室之身、武略之才,取一封侯亦不难也。”
关羽、张飞以前不知荀贞欲诛邺赵之事,直至今日才从刘备口荀贞越是不直接回答刘备,越是说明刘备问对了,关羽勃然变色,嘿然说道:“却原来君侯不是嫌我等做错事,也不是厌了我等,而是小看我等!”
荀贞说道:“云长此话何意?卿等俱北州豪杰也,我怎会小看卿等?”
“如真把我等当做豪杰,又岂会在这个时候赶我等走?哼,明明是小看我等,怕我等坏了君侯的大事!”
“云长!我绝无此意!”
“那为何赶我等走?君侯可敢说,这与君侯欲诛邺赵无关么?”
荀贞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云长,……玄德、宪和、益德,我也不瞒你们了,不错,玄德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打算近日便动手诛灭邺赵。卿等皆知,邺赵者,赵常侍之族也,赵常侍权倾天下,天子呼为阿母,邺赵一旦为我所灭,必定会召来赵常侍的雷霆怨怒,到其时也,罪及我一人倒也罢了,我却不忍连累诸卿啊!玄德,我前几天已经送走了审正南、邯郸公宰,今天之所以把你们召来,就是想把你们也送走。待你们走后,我便可动手诛灭邺赵了!”
刘备再次下拜,坚定地说道:“备虽鄙人,却也知大义,阉宦之害,世人皆见,便是妇孺亦恨不得提剑杀之,况乎备一丈夫也?备且为宗室,更不能视若无睹!君侯,备愿从君侯诛灭邺赵!”
“这……。”
张飞亦再次下拜,大声说道:“君侯,飞亦愿从君侯诛灭邺赵!”
关羽也下拜,说道:“飞亦愿。”
最后简雍也下拜说道:“雍虽无智、亦无勇,亦愿为君侯献绵薄之力。”
“这……。”
荀攸、程嘉两人起身,来到荀贞身边。
程嘉笑道:“玄德、宪和、云长、益德俱义士也,君侯,我早就跟你说了,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走的!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荀攸笑道:“君侯,玄德诸君既有从义之志,君侯也就不要再勉强他走了!”
“……好吧!”荀贞再次把刘备等人扶起,拍了拍刘备的胳臂,说道,“玄德,正因为我与卿等相交如兄弟,所以我才实在是不愿意牵累卿等啊。”
刘备大义凛然地说道:“於公,备知忠义,且乃汉家宗室,於私,君侯待备等恩重,不论是於公还是於私,在这个时候,备等皆不能走!愿从君侯左右,从君侯马前驱!”
刘备这个人有着复杂的性格。
首先,他忍辱负重,折而不挠;其次,因为出身不高,他谦恭隐忍;再次,他城府深沉,弘毅宽厚,交接士人、豪杰能屈己待人,“以性情相契”;再再次,也是他性格方面,他重信义。
重信义是一个美德,可对有英雄志气的人来说,信义仅仅是一个工具,如此而已。自古以来,谋立大业的人物很少有将信义作为目的而信守不变的,对他们来说,倡信崇义自始至终都是争取人心,进而达到政治目的的手段,刘备也不例外,他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