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六人应声立正,高声答“诺”。
随即,他们转过身,面对本曲的士卒,重复荀贞的命令,只不过将“各曲”改成了“各屯”:“荀掾将要出营,各屯整队!军令:有敢行者诛,有敢私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各屯的屯长接令后,亦转身,将“屯”改成“队”,接着重复传达。队再传达到什,什再传达到伍。一级一级的军官严肃而大声的传达军令。他们虽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传达荀贞的命令而已,但这层次分明、标准划一的举动话语无形中却给人了一种森严之感。
六个曲中的各级军官不全是荀贞门下的宾客和繁阳亭受过训的里民,也有其它出身的人,比如高素、冯巩、文聘的宾客,比如铁官徒、奴,但在今天天亮前的军议上,荀贞已交代过乐进、文聘、许仲等人,叫他们回去要立刻把这整一套的规定教会各曲中不会的军官。
这套规定不难,很简单,其它出身的军官都已经学会了。
新卒里的铁官徒、奴们感受到了这份森严的气氛,下意识地站着了身子,闭上了嘴,站姿不再复松松垮垮,亦无人再交头私语。千余人立於场上,齐齐目注营地中门。
程偃传过命令,转回营中。
不多时,营地的中门大开。依旧小夏、小任高举赤旗为前导,荀攸、戏志才和二十余甲士在后簇拥,荀贞黑衣高冠,骑马带剑,昂然出营。
行至高台下,小任、小夏先下马,举旗登上。
程偃接着下马,跑到荀贞马下,俯下身子,以身为梯。荀贞踩着他从马上下来,一手按剑,一手撩起黑色的官衣,在小夏、小任的举旗相迎下迈步上台。
程偃、荀攸、戏志才等人鱼贯随行。
登到台上,荀贞居前而立,正站在台上原有的那面旗帜之下。身侧是程偃。身后是小夏、小任两个。再后是荀攸、戏志才。二十余随从甲士没有上台,而是骑着马,对列於台下。
这整个的一番举止行为,让场下的气氛越发森严了。
荀贞面对六个曲,千二百人,目光从最左边的乐进曲起,逐一看过许仲曲、江禽曲、陈褒曲、高素曲、文聘曲,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尔等应已从各曲之长吏处得知,从今起,尔等将要开始五日之操练。四天后,也就是第五日之下午,我将还会在此处检阅尔等操练之成果。最优之曲,人赏百钱。最优之队,人赏千钱!最劣之曲,绕城一周。最劣之队,绕城三周。”
说完,他留意台下,见新卒中的铁官徒、奴并无异常之色,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若非我昨夜先示之以恩,今早又示之以威,也许早在刚才阿偃传我军令,说‘有敢行者诛,有敢私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时,这些铁官徒、奴就会因不满而骚动不安了。”
须知,铁官徒、奴都是新卒,未经过军法之酷。此前在铁官时虽然环境恶劣,亦有各种约束,可那些约束到底比不上军法,不会动辄就是“诛”。铁官奴还好,铁官徒是刑徒,多胆大妄为的,若无荀贞早前的先示之以恩,再示之以威,还真有可能在听到“三诛令”后就立刻心起不满,鼓噪骚动起来。
荀贞松了口气,伸出手,程偃把鼓槌递过来。
他拿着鼓槌,转行至鼓下,用力敲了一声,丢下鼓槌,回身令道:“开练!”
程偃大声传令:“开练!”
对列在台下的二十余甲士同时勒住缰绳,举起长戟,齐声复令:“开练!”
波才围城前,城中已将城郊近处的树木砍伐了个干净。波才撤兵后,城中又派人把他们留下的脏物收拾了一遍。营外的这一大片空阔场地就是新卒们的训练场所。
乐进、许仲等人接到荀贞军令,六个曲分散开来。在天亮前的军议上,荀贞已给他们各曲划分了训练的地方。等各曲分别到达指定的位置后,各曲长纷纷传令,此起彼伏,开始了训练。
今天训练的内容是:辨识本曲、本屯、本队的旗帜,辨识肩章以及队列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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