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徒。正面盘问他,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也只有行此旁敲侧击之计。只要诈出他的姓名,别的也就好查了。”
他和荀贞的这一番对话全是在做戏。正如他所说,这黑衣人悍不畏死,就算擒下了他,估计也什么都问不出,想找线索,只有行此“诈计”。
听了他的话,围观的族人、轻侠方才恍然大悟。
荀贞心道:“公达聪明过人,三言两语就骗出了这刺客的姓名,难怪十三岁就能辨识奸人。”
荀攸几句话就骗出了刺客的姓名,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要非他擅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绝不会这般轻易。唯其擅察言观色,方能知这刺客的脾性;唯其能揣摩人心,方可针对这刺客的脾性对症下药。
荀贞又想道:“公达用聂政故事骗出刺客姓名,与我在繁阳亭时用古游侠故事折服高素有些类似,只是难度要大多了。”他当时考虑了挺长时间才决定用古游侠故事来折服高素,而今夜,荀攸只在片刻间就定下计策。别的不说,只“捷才”这方面,荀攸就远胜於他。
他点了两人,吩咐说道:“明早去阳翟平阳里打探此人底细,查一查他是受谁人指派来的。”
程偃在墙下问道:“他说他叫霍泽?”
“对。……,怎么,你知道他?”
“小人随君在阳翟时,听过这个名字。”
“噢?”
“似乎是波连门下的宾客。”
“波连?”
荀贞吃了一惊,居然是波连门下的宾客?这么说,他是受波连的指使而来了?波连自与波才失踪后,一直藏身不出,为何忽然指使刺客来刺杀自己?他面色大变。荀攸、荀衢、荀祈等人面色亦同时大变。诸人视线相对,院门口一人脱口而出:“太平道要举事了!”
说话的是荀彧。他来的晚,才过来,刚好听到荀贞与程偃的问答。
族人有反应迟钝的,问道:“文若,此话怎讲?”
“波连与贞之没有私仇,今夜忽遣人行刺,只可能是为了一件事:因惧贞之威名,故欲在举事前先将‘大患’除去。‘荀家乳虎,惠下讨奸’,贞之,你的威名令反贼也惧啊!”
院内院外,众人被这个消息惊住,火光晃动,鸦雀无声,目光齐齐落在荀贞身上。
飘飘洒洒的春雪柔静可爱,落地无声。
荀贞拂去落在肩头上的雪瓣,心中默念两句:“每逢大事有静气。”摊开手,说道,“帻巾。”很快,两个柔软的小手把他的头发束起,裹上帻巾。他扭脸回首,见是陈若。陈若边儿上是唐儿,双手捧着腰带,不顾积雪,屈膝跪下,为他把衣服整好,将腰带围上。
荀贞虽教陈若不要出来,陈若担心他,到底在屋里坐不住,去隔壁叫上了也醒来的唐儿,两人适才一直在后院院门口往外偷看,听他要帻巾,忙从室内取出,顺便拿了腰带过来。
荀贞向她俩微微一笑。
荀衢沉声说道:“文若所言不差,波连遣死士行刺,此必是太平道举事前兆。贞之,你有何策应对?”
荀贞将宝剑还入鞘内。夜风落雪下,他感觉不到寒冷,好似又回到了那晚夜半击贼之时,又好似回到了那个手刃沈驯之夜,苦心经营三四年,检验成败就在眼前了。
他控制住自己因激动而发抖的身体,看了看树下被鲜血染红的积雪,从容说道:“波连既惧我‘乳虎’之名,我就让他看看何为‘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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