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失落,又觉得自己可笑,不自量力。不管是从出身、还是从谈吐、见识,甚至胆色,他自问有哪里比荀贞强的?或者说,有哪里比得上荀贞的?他扪心自问,最后悲哀地发现:一个都没有。如果说荀贞是天,他就是壤,天壤之别。
再偷偷看看荀贞和许母的亲热,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许仲及其朋党来时,要不是因为荀贞,怕他们早都葬身刀下。他一阵阵的后怕。
虽然他仍然不懂荀贞为何以名门子弟的身份、却不去县中任职,偏来繁阳当个小小亭长,但最初那点倚老卖老的想法却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他自认比不上荀贞,原先的盘算落空,所以觉得失落可笑,但其实这还不算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他一系列的心理变化,荀贞根本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怅然、可笑、失落,荀贞也根本不知道。
……
许季和陈褒回来得很快,荀贞他们饭还没吃完,他们就回来了。
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五个人。
随他们一起来的三个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三十多岁,最后一个年有四旬。
陈褒介绍:“这就是北平里的里长苏虎。”
四旬上下的那人陪着笑脸,躬身向前,二话不说,“通”的一下跪拜在地,对荀贞说道:“下午小人犯了糊涂,没估算清楚,只出了十五个人。繁君走后,俺又仔细算了算。”他偷偷地看了同伴一眼,接着说道,“……,再多出十人,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见这名叫“苏虎”的里长这么一说,诸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各异。
繁尚最是恼怒,下午时,他亲眼见了这位“苏虎”里长的强硬态度,万万没想到,只因许季去了一趟,转脸却就又能“再多出个十人”。他首先觉得不是解气,而是脸面无光。
程偃“嗤”的冷笑出声。
这会儿已经入夜,夜色朦胧,黄忠打起火把,亮了院中。
荀贞注意到他的那两个同伴似曾相识,应就是昨夜来过的苏家兄弟,把苏虎扶起,笑道:“苏君,本该早去拜访,只因一直忙,不得闲。我对你闻名已久,今夜总算相见。”
苏虎诚惶诚恐,说道:“怎敢劳动荀君!要说拜访,也该是俺来拜访荀君才对。”
“今天繁君去贵里中,……。”
“对,对,今天繁君下午去的。”苏虎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追悔不及地自责说道,“都怪俺当时糊涂,以为最多能出十四五人。繁君走后,俺越想越觉得过不去,劳烦繁君跑一趟不说,别因此再耽误了荀君的大事。……,故此,又仔细算了一下,再多出个十来人不成问题!”
他小心翼翼地问荀贞:“……,荀君,总共出二十五人,可够么?”
他又补充:“俺适才来的路上听陈君说,为这次‘备寇’,安定里出了二十石的米粮。俺们里虽说不富,但荀君‘备寇’是为了整个亭部着想,俺们不能落於人后,多的不行,少的还可以,俺与里父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出人之外,也再报效亭舍十石米粮。”
他说完了,挺没底气地问荀贞:“荀君,你看行么?”
从十五个人直接升到二十五人,外加十石米粮。荀贞心道:“看来我猜错了,许季跑这一回,还真是挺有作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看苏虎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决定安慰两句。毕竟,苏虎作为北平里的里长,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
他笑道:“苏君来前,我还与黄公、杜君说起,‘备寇’虽是为亭部安危,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勉强。我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贵里虽然人多,但人越多,事情越多,越麻烦。能出多少人,是否可以额外多出些米粮,我并无话说。贵里的事儿,全凭苏君做主!”
夜风很凉,荀贞穿着袍子还觉得不暖和,苏虎的额头上却汗水涔涔,他咬牙说道:“是,是。……,要不三十个人,二十石米粮?”
荀贞楞了一下,重复说道:“三十个人,二十石米粮?”
苏虎见他迟疑,再也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再又跪拜在地,带着哭腔大声说道:“荀君,最多三十石米粮。这已是本里的极限,真的是半点也不能再加了!”捣蒜似的,连连叩首。
( 三国之最风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