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也是一样,三房甚至二房的人也得到邀请,大房子女里不论嫡庶都在请帖上记了名。傅老太太瞧着,心里不齿冯家这番做派,原先还不准备去那么多人;只是随后傅守仁又提到,左右旁的府邸来人都不少,不论怎样都是乱糟糟一团,咱们傅家去的少、去的多了,都是一样的。而正巧大房的嫡子傅德明和庶子傅德敏都需要相看亲事,二房的傅婉仪也要着手准备了。
如此傅守仁做了决定,到了九月初五那一日,傅家上下黎明时分爬起来梳洗,一早套上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往冯府。
安国公冯家的府邸建在南坊,和皇城不过隔着一条巷子,四周便是两位亲王府。冯家这地处得力不说,门前的巷口是个极为宽敞的街道,这使得今日如此浩荡庞大的来宾都能找着停马车的地方。傅家众人到的时候,下来瞧着两溜儿排成排的马车,心里也不禁咋舌。
冯府家大业大,为着今日的排场是下了本的,虽然人多,接应的安排也极为妥当,不似傅家这样的寻常门户一遇上热闹场面就乱了手脚。傅家众人跟在礼部尚书方家后头一同进府,冯府中一位面生的旁支媳妇前来接引,很是热络地扶了傅老太太道:“咱们两家也是世交,许久不见大伯母上门了!”
傅老夫人和傅守仁等听着,心里都暗自撇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家,还世交呢。这么刻意的热情,要么是拉拢人心,要么就是彰显自家的架势派头。这冯家不过出了一位皇子妃,还以为六皇子已经做了太子么
只是大家心里也明白,冯家和萧家这一派,起势地晚,想要夺嫡就只能迅速造势。傅老夫人也不敢得罪冯家,笑着应付两句,一众人规规矩矩地进了门。那接应的媳妇领着众人往后头去,原以为要直接去冯家主母的大院,结果行过前院便朝左一拐,弯弯绕绕地穿了一个抄手游廊,倒是进了一个极宽敞、中央开凿了池塘的小园子。园子里搭了棚子,棚子底下就设着席位。园子前头不远处能看见大片的菊花花圃,再往远了瞧就是一处后山,山上种着水仙和海棠等花儿,花海一望无际。
原来今日为着操办赏菊宴,冯家颇花了一番心思将这一处花圃边上的院落拾掇出来,搭了棚子供宾客赏玩。傅家众人瞧了,一壁咋舌冯家显赫,竟能凿出这样大的田地来全部用来种花;一壁对那花圃里许多名贵的菊花心有赞叹。
进来赴宴的宾客们,纷纷赞赏冯家的花儿种得好。冯家的主母是冯二夫人,此时早被一众贵妇围在中央,也看不清晰人影。傅家的门第不上不下地,便被安排了和几位大学士家的女眷同坐。
明面上是赏菊,冯家自然做了许多新奇有趣的安排。刚来的宾客们一坐下,便上了明菊茶,捧了新制的菊花糕一类的吃食,许多小丫鬟还忙着穿梭在花圃里采摘新鲜的菊花给客人们冲茶。瞧着人来得差不多了,冯家二夫人站起来笑道:“今年的菊花开得尤其茂盛,多谢各位贵人们赏脸过来……”
冯家掌家的二爷、安国公世子,也是家里的独苗苗,冯家大爷是个刚出生三年就夭折的,虽然按着习俗不应该论齿序,然而冯家实在是人丁凋零,不忍心抹去这个孩子的存在。如今的冯二夫人便没有妯娌。
这冯二夫人出身高贵,是皇家的宗亲。冯家人口简单,她的日子过得很好,如今女儿成为皇子妃自然更加得意。只是半年前在萧家那件轰动京城的“绑架案”丑闻,是她最为难堪而又难以甩脱的污点……
满京城的人都在传她那个傻儿子的举止是何等不堪入目……邱家和徐家又在四处造谣指责她故意绑架荣安县主的险恶用心……
总之,一提起这事儿冯二夫人就头皮发麻。今日冯珍儿出嫁,她和萧家一同将婚事操办地无比热闹,她自个儿内心里也有一种想要扬眉吐气的意愿。
好在,宾客们都摄于冯家的显赫和六皇子的势力,没有人胆敢再提起半年前的事情。大家吃着菊花茶,纷纷和冯二夫人恭维道:“冯家的茶水都比旁人要清冽些!”“可不是,我瞧着是这菊花种的好!”“这些糕点菜品我们府上都没有,应该是宫里的样式吧”
冯二夫人笑吟吟地,一一和众人闲话。不多时,也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前头的席位上骤然安静下来。
因着人太多、席位太多,这种安静是如浪潮一般从前头传到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