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星云没有死。
魔门余孽青魔手赵勾在红叶寺塔林中时便认出李星云。确切的说,是认出李星云背后剑匣从未出鞘的剑。
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如今,但凡魔门中人,没有人不识得那把剑。
因为那是门主白知秋的剑!
青魔手赵勾不知李星云是谁,更不知其出身何处。身为天门门众,他只需要识得那把剑便已足够。
塔林一眼认剑,青魔手赵勾心底则认定李星云为主,唯命是从!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门主留于世间的传人被一刀穿入胸膛而一命呜呼,他冒着大风雪背着李星云身轻如燕掠回红叶寺南山钟鼓楼。
李星云在山寺中静静调养了三日才苏醒。醒来之后方知红叶禅师已被寺中僧人火化法身,大火湮灭后残留的舍利,埋在那幽暗的塔林之中。
……
夜晚,寒冷的天下着漂泊大雨,将那前几日天地间的积雪冲刷的一干二净。无边际的夜空有雷声滚动,仿佛天上神仙在追逐驱赶着世间妖兽鬼魅。
佛堂里,跳动的青灯伴着金色佛像。
伤势已有好转的书生李星云下床,静坐佛堂默诵着佛经。听门外雨声,就像是在与红叶禅师论禅。
一直跟随红叶禅师修佛法禅理的当愿小师父,深夜迎着雷雨入佛堂。
小师父当愿左手持着比他个头高出许多的九锡环杖,右手捧着红叶禅师所留袈裟钵盂,默默地站在李星云身后。
夜空电闪雷鸣。
李星云不再诵经。
他犹疑转身。
……
阳光明媚的日子,红叶寺举行着剃度大典。百余位僧众齐聚大殿佛堂,山上梵音唱响。
李星云不再着书生冠。
他盘腿坐于佛前受戒剃度。
法号南山。
“弟子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
归入佛门不知是否已负了书生意气的李星云披法衣袈裟,持九锡环杖,托莲相钵盂。
红叶寺最年轻的主持南山禅师转身望着晴朗无边的天空,仿佛看到桃花满天飞。
云深处,翎儿在对着他笑。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
……
西故垒。
骆冰王麾下常胜之师的细柳军新任主帅是个年轻的贵公子。
星云州域域主大人之子武修阳,论起身份地位,担当区区一军之将足以。若是换做平常时候接任大将军宝座,而且还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星云州域王师,武修阳定然会乐此不疲夜不能寐!
现在的他同样夜不能寐。
安红豆违抗军令受罚被削去军职待审,平日里只当军营历练过家家的武修阳半途受命,不仅要接掌十五万王师细柳军,而且还要在新届天阙榜未央生麾下未央军攻克青峡关之前拿下江都城,否则他与骆冰王安红豆性命堪忧。
曾亲率十万大军惨败于燕南飞手中,只知纸上谈兵的武修阳也想过做个甩手掌柜,凭他星云州域少主的尊贵身份,料想那位军师也不敢得罪于他。
檀渊之七国盟约说来好听,其实不过是一纸无用契约文书罢了。七州域毕竟是七州域,若彼此心生间隙貌合神离,又岂是一张盟书能够约束得了至于盟军军师大人,再如何神秘也不过是隐居幕后尽做些见不得人勾当的穷酸谋士,若不是完颜无双看中其才华与手段,难能有今日一步登天运筹帷幄的人生光景,又谈何资本与一域之少主为敌
所以由始至终让武修阳夜不能寐的心头大石,并不在于自身安危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