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天空如水洗般湛蓝。程毅骑在健硕有力的棕马上,脸上忍不住洋溢着笑容。只要将这批货带到濮阳城,又能为镇上的灾民们带回一批粮食。想起灾民们透着希望的眼睛,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三辆马车跟在程毅后面,硕大的木轮在地面划出寸深的痕迹。麻袋一袋袋,装着沉重的石块,随着颠簸发出摩擦声响。
“嗯”
程毅抬头,原本明媚的阳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去。层峦不一云朵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像是虚空里的凶兽,露出庞大无比的身影。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丝丝冷意,程毅拉住了缰绳,棕马硕大的鼻孔冒出雾气,不满似地哼了一声。
“程先生怎么停下了”
赶着马车的年轻人也歇了下来,他们看着程毅在马上有些僵硬的身影满脸惊疑。突然,他们若有所察,刚抬头脸色就变得十分惨白。
远处,一个个影子从风沙中显露出来。他们穿着最粗糙的衣袍,随着狂风飘扬,一双双淡漠的眼神投了过来,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压来让人难以喘气。
“能逃就逃吧。”
程毅话音刚落,身后青年们状如惊鸟四散而开。可是他们再开,也快不过最为精良的沙漠骏马,在一阵惨呼中失去了踪迹。
一匹马缓缓走了过来,它毛发柔顺细长,同时泛着鲜艳的火红色,在风沙里看起来像是一头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兽。就是这样一匹宝马,却顺从地让一个人坐在背上。
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还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
“跪下。”
“不死。”
他身上有一股让人生畏的气息,尽管低着头让碎碎的刘海遮住眉目,却怎么掩不住一双凛冽的眼神。
“好汉饶命!”
程毅下马,跪了下来心里十分不安。他有些想不通,怎么会遇上这些让人胆寒的狂徒们。按照道理,自己只是运些矿石又不是贵重的钱物应该不会引起这些人物的觊觎。可偏偏遇上了,这样的巧合让程毅心里越发不安。
“左手还是右手好”
火焰般的骏马上,他低语的声音让程毅打湿了后背。后者忍不住抬头,就瞧见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骨上那一排小小的闪着彩色光芒的彩虹黑曜石眉钉,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犀利的光芒。
“眼睛”
注意到程毅举动,他目光微冷,缓缓拔出手里的刀。如冰薄的铁片摩擦檀木,发出轻柔的声音,可听在程毅耳边如死神低语,让他身子颤了颤。
“慢!”
刀差三寸就被拔出,他不满地看向按住刀柄的男人。这个男人很特别,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有着和年龄不相吻合的成熟感。
“离破,别冲动。”
他摇摇头,离破虽然蹙眉却也不得不压下了刀柄。
“三叔,为什么!”
离破语气很不满,觉得这位三叔过于谨慎。作为这片荒漠最让人心惊胆战的组织流沙,就算面对濮阳城内万马千军照样不变神色,难道伤个普通人还会生出什么事端吗
“三千两来得太容易,这事不简单。”
这个叫三叔的男人摇摇头,他目光落到远方,哪里风沙席卷而来遮天蔽日,是难得一见地风暴。
“我们流沙已经收了钱,三叔还想坏规矩不成”
“规矩”
男人笑了笑,说道:“我们流沙能够纵横这片荒漠十多年,靠得不是规矩,而是这里……”边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我不信。”
离破扭头,三叔做事固然谨慎,可未免过于杞人忧天了。对他来说,区区普通人杀了和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首领放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