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的建平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了好几样东西。
指着陆毓鼻子大骂:“混账东西,才说着你长大了,半点事体不懂。你爹身子不好,半夜背着他出来作甚还跑泰陵来,你自己就不能来见我还有,王氏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风糜烂,从上到下,男男女女个个飞扬跋扈,一脉相承。懂吗”
“……”王氏关我什么事
“穆家家风不好,那女儿能养成什么样子姐姐不是好东西,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才十三岁,你都十九了、十九。明日我便亲自给你挑选太孙嫔,没你小子自作主张的道理。”
“……”
“哼,苏家的事,还不知谁对谁错呢。”多年的习惯让建平帝到底不会真的耍横,气哼哼道,“我派人去查。若是二姑娘做鬼,我饶不了她。”
“……”这个我还真不怕。陆毓扶轿,柔声下气称是,“陛下为人最是公正。我原还怕小女孩的事情打扰了陛下,而今您肯做主,那是最好不过了。”见建平帝又瞪起眼睛,笑道,“说是奉承,还真不是奉承。陛下而今心情不佳,却还没直接定罪,要查过去,可见兼听则明已成心性。臣虽时时自省,还不时犯错。陛下赞臣肖似,我却觉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路漫漫其修远兮,吾还需上下求索啊。”
建平帝哼了一声,心情平静了些。倒也不是真的要欺负孙子,但为难一两下还是难免的。转过头压低声音,“混账,瞧你大姑姑,白白欢喜一场,要早些说清也好,你看她,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一惊一乍,受不住。”
陆毓赶紧认错,“我思虑着,大姑姑而今郁结,大多是因为表兄。表兄而今孤僻怪异,大多是因为大姑姑。母子两说不开,彼此生疏了。要真开解,还得从表兄身上入手,表兄若开朗起来,娶妻生子,大姑姑看见孙子怕是嘴都合不拢,每日忙碌也少思恋亡人。”
“说得轻巧。”
“其实也不难,陛下也知表兄自幼爱读游记……”
“此事不提。”建平帝半躺下,长叹一声。闷了一阵,又叹道,“我何尝不知雁儿委屈。可你想想当年,你大姑姑险些命都没了。我不想雁儿成为罪人,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毓只能摸摸鼻子,低头笑笑,“我也不曾想过,表兄会与云舒投缘。想来云舒小小女孩儿,没有威胁……表兄看见年纪相当的女孩,就知道是姑姑请来的,给他准备的妻子,在他心结未开之时,如何敢稍稍亲近正是云舒还小,他完全不喜欢,所以才能自在相对。”
建平帝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不用口口声声的,我还没糊涂呢。”
陆毓只得又笑,“云舒呢,一来表兄觉得年纪小,不担心。二来她生的乖巧温柔,很讨人喜欢。”瞧见建平帝嘴角都抽动了,又道,“三来她自幼在慈县长大,东南西北见过不少。四来,她虽有父母,却和失持差不多,心地又善良,表兄想来也有些感触。云舒心性颇为坚韧,人也大方,我与她一起劝表兄,定然可以让表兄心情开阔些。大姑姑哪里,我也回去劝说一二,男儿若常年关于内宅……”
建平帝也是无奈,若林北只是求京中职位,那么不管是自己还是女儿,都会欢天喜地的打点。偏生他一跑就是往外,最好是张骞那种,便是自己都放心不下,何况女儿呢。
陆毓心中却有了主意,只是打定了要推一半给穆云舒,先不给建平帝提起,当下也不再说话,伴着步舆回了宫。
折腾一夜,陆毓父子到承天门,已经五更过,天都蒙蒙亮了。陆安泰看着有些局促的儿子,笑叹一声,“儿大不中留,去吧。”
陆毓笑笑,调转马头,便往公主府去了。
怡和公主回府自然是洗漱休息,林北也是洗漱休息。穆云舒也是洗漱,却是该起床吃朝食了。
饭食没等来,先等来一个极大的惊吓。
“云舒。”陆毓压制不住心中欢喜,拉住穆云舒的手便叫。
穆云舒睡意朦胧还不十分清醒,努力眨眨眼——大哥你谁啊,这么早闯公主府。哦,是皇太孙,公主的侄儿。
“云舒,我已经给陛下说了,陛下没有反对,过几日我便带你进宫……”
大哥我两很熟么清醒过来的穆云舒还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