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去泰陵了”陆安泰急急忙忙令人穿衣备车。建平帝已有多年不曾再半夜跑泰陵了,今日是怎么
小宦官八喜急的冒汗,听干爹的话赶着通知怡和公主和太子。陛下宠爱小儿子小女儿,可看重的还是这几个大的。出了事要听劝,还得这几个大的出马。
要知道天气已经冷了,建平帝身子又不比从前,这还是下雪天,明儿还不出事啊
陆毓急匆匆赶来,推开候在外面的侍者,自己背起陆安泰跑上马车。外面神威军已经站了一片,跟着便出了城门。
陆毓坐在马车中,额头上汗津津的。
陆安泰叹口气,拍拍儿子的手,“陛下年纪大了,老小孩老小孩,陛下出宫必有侍卫跟着,放心。”
陆毓垂头丧气,一双手捏得紧紧。他白天是故意提起的——果然建平帝停了笔……可是,可是,他怕陛下忘记光烈皇后,却也怕老人想起伤心。建平帝已经多年不再提起光烈皇后,还以为已经淡了。
就算两辈子加起来,陆毓也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老人复杂的心思,还是摸不透。
陆安泰身子残疾,家靠近皇宫,反而没有怡和公主来得快。
怡和公主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一路小跑进陵,果然,建平帝又在地宫前伤心流泪。怡和公主忙抖开披风,“爹,你这是为何……便是为了黎民百姓,也要保重自己啊。”
建平帝老泪纵横,转头拉着长女的衣服,“芊芊,阿姒,你娘她不让我进去。”
怡和公主心中一惊,大声劝慰道:“爹,你还活着呢,娘希望你长命百岁,现在当然不让你进去。”
“不是的,不是。”建平帝伤心得不能自己,“阿姒恨我,都是我不好……她说过,她的情谊已经耗尽了……我是强行把她留下来的,我知道她恨我。我连你和莹莹都没照顾好,她一定气恼得厉害,她不愿和我同葬。”
背着陆安泰气喘吁吁跑进地宫大门的陆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年头的女人都怎么了,一个二个都流行不和夫君同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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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帝真的老了,佝偻着身子,微微颤颤的站在地宫门前,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再无高高在上的威严。
他一生东征西战,勤于政事,无愧子民。他为人豪爽,哪怕面对曾经的朋友,前朝太子,也能挺直了腰杆。唯有面对地宫中的那个女人,自己就先矮了三分。曾经她是高岭之花,他用尽心思,低声下气,狂热又坚持的追求,终于小心翼翼的捧回家。她为他生育两个女儿,为他操劳家务,为他介绍智囊,为他拉拢文臣武将家眷,为他保全子女、地位、江山,却鸿渊深隔,最终伤心而去。他即便无愧天下人,但独独对不起她。
怡和公主知道这几日建平帝心绪起伏大,不敢再提母亲,只是顺着他的话劝解,“爹爹此话,女儿可要驳上一驳了。我过得很好,爹,你看看我,我过得很好。驸马去了,我伤心,可我和他也开心过十多年啊。就是因为以前太好,所以他去了我才不愿意改嫁。若是过得不好,我怕是早就改嫁了。对不对。“
建平帝看了女儿一眼,心中依然悲痛。
怡和不敢提早夭的妹妹,又拉出弟弟来,“爹,你瞧小弟也来了。“在陆安泰出生后三年都没有男孩子出生,怡和公主小弟小弟叫惯了,拖着建平帝的衣袖,“你看看嘛,我记得小弟才一两岁的时候就很乖了,手上有吃的,总会分给别人一点。人说三岁看到老,果然长大了也不改……昨日府上做了白梅茶,也记得给姐姐分些呢。可送进宫了”
陆安泰——大姐,我一把年纪了,求放过。只得点点头,“陛下喜欢食肉,多饮茶也可解腻。”
“正是正是。南边新出了一座茶山,那普洱比六大茶山吃着还好些。汤香味甜,我觉得做贡茶也使得。爹喜食肉,吃绿茶挺好。不过冬日还是改吃普洱和正山小种嘛,龙井碧螺春还是春夏吃的好。毓哥儿,你那个一年四季吃乌龙的习惯也改改。”
“正山小种是什么既然姑姑说了,改日我去搜来尝尝。”陆毓赶紧凑趣。
“福建那边才兴起的,似乎是什么江家做出来的新茶。发酵过的,茶汤红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