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舒在公主筹备着还是要回穆府过年。
穆府却在很没有过年的心思。
穆宗皱着眉头走来走去,心中也是过一股火发不出来,“大舅兄可说他们何时才到晚后,咱们在京城,也算有亲戚走了。”
闵夫人这些日子心力憔悴,婆母骂,丈夫责,女儿哭。白家是推了一次又一次,自己都不好上门了。公主府去了两次——那安大姑说话斯文客气,却比白夫人的冷眼还让人难堪。昨日一吹冷风,头又痛起来了,裹着帕子黄着脸,想起前两日驿站来信,总算露出点笑容。“大哥只说日夜兼程,他明年端午前就要上任,想来,大致也就三四月。房子运气倒好,正遇黄翁告老归乡,离家也不远,就是小了些。不赶紧赁下,怕是没了找不到别的。只得先赁下,再慢慢找,或者大哥来了,自己寻个可心可意的也好。”
“洛阳米贵,居大不易。京都贵的岂止是米。大舅兄的运气,比我好。”穆宗坐到椅子上,心中既是高兴,又有些难受。当初自己上京,何尝不是心怀憧憬,想着再展宏图。可这一年下来……不管怎么说,妻子兄长得了府君左卫指挥佥事一职,对自家也是有好处的。
闵夫人十分高兴,原先自己嫁在极北,娘家又举家去了极南,而今居然能聚在一起,心中满足得意是不必言语的。何况兄长还争气。
穆宗这些日子,实在是觉得不太好过。“京都人,真是,太……苏家之事,我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偏了。可到底只是自家事务,哪有外人来评价的。偏生京都就,大公主还将小二接到公主府。也罢了,替皇家祈福,原是小二的福气,可这几个月都不归家……你,你做的衣裳给小二送去了都是你!”穆宗又站起来瞪着闵夫人,“大女儿做三成坊的金缕衣,小女儿穿老大的旧衣服,亏你做得出!小的不是你生的我还给你说过两人都做。这样子,小二心里怎么不郁结而今外面都传我家怎么虐待小的个,我都无话。你也是她娘,去白府没人见也罢了,去公主府连自己女儿都见不着,还有什么颜面”
闵夫人气得眼泪直打转,她心底又是委屈又是心疼,手上拿着大哥的信,又还有儿子傍身,这些日子还受不尽的骂,那股气终于压不住,抖着声音道,“好,好,我的错。绣姐儿及笄白夫人不来主持是我没用,徽哥儿念书没进益是我没用,云姐儿跟我不亲是我没用——是我把亲生女儿送走的,是我接回来还不许亲近的,是我压着给绣姐儿做衣裳首饰让云姐儿穿剩下的——我就拿私房买了个簪子还被站着训了一刻钟呢。是我平素见了云姐儿就骂的,都是我应下苏家事的。”
也是越说越气,拍着胸口,看穆宗被惊得目瞪口呆,一股快意升起,又哭又骂,“我嫁穆家二十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我出气。怪我见不着女儿,那女儿也是我养大的和我亲啊。次次去都是安大姑接待,分明公主不让我见,穆云舒支使得了公主府管事你递帖子绕的过她说,穆姑娘是公主的福星,万一被什么克制冲撞了,连累公主怎么着你怎么回,说没人和云姐儿相冲”
穆宗只见惯了低眉顺眼的闵夫人,见她今日披头散发状入疯癫顶撞夫婿,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疯了,你竟敢诋毁婆母。”
闵夫人哭倒在床上,“我也受够了,我再怎么小心服侍辛苦操持都没用……我娘俩都是一样得命,做啥都被嫌弃。”
穆宗急急往外看了一眼,“收声!别扯旁的。就说安大姑,你就不会说——云姐儿不冲撞了,才接回来的自己口笨,还怪别人。”
闵夫人爬起来,红着眼,“是,我问问老爷,既然不冲撞,回来云姐儿为何一个人住外边为何做个菜、绣个花、说句话都挨骂受训为何一天到晚抄佛经跪佛堂便是孝敬祖宗,哪家祖宗活生生把孙女当尼姑看的”
穆宗一哽。
闵夫人越说越激动,“只图自己省事。明知云姐儿挨骂冤枉,你还继续骂她,因为老夫人你得罪不起,你说不通……好,你说不通,你是儿子都说不通,怪我一个做媳妇的,啊”
穆宗难堪得脸都烫热了,“娘对我,当年要不是娘,你敢诋毁婆母,顶撞夫婿,便是说到天上也是你没理。再敢哭闹,我一封休书,送你去吧——到底闵家也发达了,难怪胆子也大起来。”
闵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