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低声缓缓开了口:“我第一次见韩厂臣时,是在死了的邓庶人宫里,当时只觉着这小太监长得可真好,浑身的气质也与旁的小太监都不一样,可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儿,我又说不上来。”
“之后我便把他给忘了,宫里那么多太监,想往我跟前儿凑,讨我欢心的亦是数不胜数,我哪能记得一个只打过一次照面,连话儿都没说过一句的小太监之后再见,却是在元宵节的灯会上,那年我十一岁,总是忍不住向往宫外的一切,又听宫人们说了城里的元宵灯会每年都是何等的热闹后,便越发的想去了,于是软磨硬泡了我大哥,求他答应带我去……”
萧琅自小疼爱妹妹,虽只比妹妹大了两岁,却也真正做到了“长兄如父”,哪里受得了妹妹的那般哀求
终究同意了带丹阳郡主去灯会。
可太后与福宁长公主怎么可能同意他们去灯会那样鱼目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岂非要了她们的命
萧琅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太后母女,只兄妹两个乔装了,再带上几个下人,偷溜出门去看灯会,待看完后,再悄悄儿回去,自然就神不知人不觉了。
于是到了日子,兄妹两个便乔装成了一对儿普通富户家的少爷小姐,带上几个下人,便偷溜到了灯会上。
灯会果然热闹至极,丹阳郡主长居宫中,几时见过欢喜得只差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一路上是看见什么买什么,到最后跟着的下人双手都拿不下了,只能先分了两个,把她买的东西都先送回马车上去。
兄妹两个则带着剩下的几个下人继续逛、继续买。
却在经过一个杂耍卖艺的摊子前,因表演实在太精彩,不止丹阳郡主与几个下人,连萧琅都不觉看入了迷;人又实在太多,你挤我我挤你的,等丹阳郡主终于发现了不对时,却再找不到萧琅,也找不到自家的下人了。
立时唬得脸色发白,浑身冰凉,好在总算自小便见惯了大场面,人又聪明通透,并没有大喊大叫,以免反倒引来坏人,只一边随人流慢慢走动中,一边不错眼珠的四下张望,看能不能看见自家大哥和下人。
却不知她一个貌美气度佳的小姑娘落了单,本身就足够惹眼了,哪还需要她大喊大叫,才能引来坏人
坏人早就盯上了她。
不过片刻之后,便有一个妇人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满脸惊喜的道:“小姐,我总算找到您了,夫人在咱家的马车前都快哭死过去了,以为小姐已经被拍花子的拍了去,不想只是走散了,真是太好了!小姐这便随了我去见夫人,好叫夫人安心吧。”
说完拉了她就要走。
丹阳郡主根本不认得那妇人,把手一甩,就怒道:“谁是你家小姐了,你不要乱攀亲啊,而且我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才像是拍花子的,走开,不要拦我的路!”
‘拍花子的’丹阳郡主那时候还是知道的,心里立时起了警觉,自然不肯跟了那妇人走。
奈何那妇人一张嘴实在能能说会道,当即张嘴哭起来,“小姐就算与夫人赌气,连日来都看家里上上下下都不顺眼,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来开玩笑,不认自己的奶娘啊,这要是真引来了坏人,可如何是好小姐还是快随我回去,好叫太太安心啊……众位街坊也别只看着,好歹帮我劝一劝我家小姐,这大过年的,又是自家母女,哪里只当生这么久的气呢”
惹得围观众人也跟着纷纷说道:“是啊,小姑娘家家的,就别跟大人赌气了,不然你母亲得多伤心”
“就是,回头真惹来了拍花子的,把你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拍了去,还不定会卖到什么地方呢,届时可就真是悔青肠子也迟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主意都这么大呢不过这小姑娘一瞧便是素日娇生惯养的,只怕也是家里骄纵太过了……”
把丹阳郡主气了个半死,却又脸皮薄,也没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哪里知道如何应对
只能跺脚尖叫:“我真的不认识她,她是骗你们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肯定是坏人!”
反惹得围观众人越发的议论纷纷。
那妇人也哭得越发起劲了,“小姐,您就跟我回去吧……”忽然眼前一亮,向对面招手,“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与我一道请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