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可她委实咽不下那口气,县主再尊贵再荣耀,能保她此生无忧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她的命更珍贵不成
以自己性命换来的县主,她也宁可不要!
可若是她不肯吃这杯敬酒,太后势必还有罚酒等着她,那只怕就不是她想不吃,就能不吃的了……
心念电转之间,施清如已自锦杌上滑跪到了地上,语带不安的道:“回太后娘娘,臣先是医官,后是太医,不管是身为医官时,还是蒙太后娘娘恩赏,擢为太医后,都是有月俸的,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臣无论给哪位贵人治病,便都是臣的本职本分,给太后娘娘治病,自也是一样。何况太后娘娘早已厚赏过臣和臣的师父了,如今再要赏臣,还、还要封臣为县主,臣实在是受之有愧,求太后娘娘千万收回成命,以免臣德薄福小,折杀了臣。”
太后笑道:“哀家方才不是说了么,哀家受过了以前漫长无望的折磨,才能明白如今的舒适是多么的弥足珍贵,而这舒适,都是你带给哀家的,那哀家便怎么赏你都不为过,你就别推辞了……也不必等内务府拟封号来选了,哀家现下便赐施太医两个字‘恭定’吧,你觉着怎么样”
后面的话却是对段嬷嬷说的,段嬷嬷立时笑道:“太后娘娘亲赐的封号,自然再好不过,那施太医从此便是恭定县主了。县主,您这是高兴过头了不成,还不快谢太后娘娘隆恩呢”
施清如却仍是一副受之有愧,以致傻了的样子。
衣袖下的拳头却是攥得更紧了。
‘恭定’县主,太后这是给甜枣的同时,都不忘敲打她一番,甜枣里都得和一把尖锐小石子儿,让她扎得满嘴都是血了,也只能含笑生生往下吞啊!
实在让人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惟有继续推辞,“太后娘娘,臣真的愧不敢当。旁人不知道,太医院上下却是都知道当初臣给太后娘娘治病,并非是臣的医术就有多过人,也并非太医院的其他人就不能治,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若太后娘娘对臣一赏再赏,一次赏赐比一次赏赐厚,岂非寒了太医院其他人的心,甚至会寒了文武百官的心毕竟相较于太医们和朝臣们经年累月的功劳苦劳,臣这点微末本事与功劳实在微不足道,还求太后娘娘能收回成命,若实在要赏,就赏臣一些金帛也就是了。”
太后脸上的笑就慢慢的消失不见了,看了一眼段嬷嬷,段嬷嬷忙递了一旁的茶给她,她便低头吃起茶来。
段嬷嬷这才看向施清如,淡笑道:“施太医莫不是没听说过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意思就是,不管皇上与太后娘娘赏的是什么,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底下的人都得领赏谢恩。今日是太后娘娘觉得施太医医术过人,让太后娘娘舒坦了,所以才赏你,她老人家既赏了你,那不论赏什么,都是觉得你当得起这个赏,你也只消领赏谢恩便是,实在犯不着去想那些个什么‘受之有愧’,‘折杀’,亦或不能服众之类。太后娘娘安了心要赏你,便是皇上都反对不得,其他人焉敢有二话!”
施清如听得暗自讽笑不已。
从来只听说过上赶着讨赏的,上赶着非要逼人领赏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更是当事人,也真是有够倒霉的!
她斟酌着小声道:“臣自然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臣实在德薄福小,受不起太后娘娘如此厚赏啊,求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忽然把手里的茶盅把桌上一顿,冷冷道:“都退下!”
屋里几个早已眼观鼻鼻观心低垂下了头去,拿自己当幔帐的宫女闻言,忙都屈膝行礼,无声无息的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段嬷嬷仍服侍在太后身侧。
太后这才看向了施清如,冷冷道:“施太医既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自然也该知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了!你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哀家也自来很是喜欢,本以为你会一直聪明通透下去,如今看来,竟是哀家看走了眼啊!”
段嬷嬷与她一唱一和,“施太医,你年轻漂亮,又有一身的好医术,若再封了县主,就真是大好的福气远在后头,压根儿不需要再受任何的掣肘与委屈了,何必因为一场小小的误会,就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呢那也太得不偿失了,不是吗我要是你啊,我就见好就收,别再去想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