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亲娘嘞!你们在干甚”喝的醉醺醺的陈燕归一推门就看到屋子里的人全都在睁着眼睛,并且齐刷刷的看向他。
那阵仗赶上了抓贼。
陆归途抖的有些厉害,她用手捂住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我出去一下。”她推开挡在门口的陈燕归。
“哎”陈燕归伸手想拉住陆归途问她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但陆归途跑的太快,他根本拉不住,只能转向屋里问众人“她怎么了”
屋子里回答他的只有叶诗雨细如猫叫的声音“可能是尿急......吧。”
陈燕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等什么”
大抵是酒精壮了陈燕归的胆子,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也没有感觉到众人惊恐凝重的表情。
他随地一躺,蒙个袍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
陆归途借着月色在胡杨林中狂奔了许久,等她停下脚步时,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片浩大的崖壁出现在胡杨林的尽头。
上面洞窟林立,密密麻麻,仿若疮痍。
陆归途从崖下选了一条小路爬了上去。
她想要用剧烈的运动来分散身体里嗜血的欲望,一如她当初翻越了一整山脉一般。
竭尽全力的去克制,克制这不属于人类的本能。
她盘坐在最高的窟边,静静的看着脚下如海一般的胡杨林和穿梭其中银带般的河流。
遥远辽阔的风顺着东边吹来,掀起她肩上垂落的发丝。
待到后半夜雪厚,她才察觉自己已经坐了一整夜。
顺着风吹入洞窟的雪染白了尸泽的眉毛头发,他静静的站在陆归途身旁,一如一座泥塑一般。
是无情的是悲悯的也是最令人羡慕的。
陆归途抹开脸上的雪沫,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这种时刻可能会发狂的情况随着时间的增长,次数也越来越多,她有些害怕。
她害怕有朝一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自己也许就会像尸泽一样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死物’。
那个时候,可能她所坚守的一切都不会存在。
想到这里陆归途摇了摇头。
她转身走进洞窟。
窟中千佛林立,壁上十方如来,佛陀神情悲悯模糊。
她伸手摸上那些用绿松石、朱砂、青金石所绘出明艳的亭台楼阁、悲悯俊秀的佛陀以及腾云而去的仙女。
而这些临世的千佛,衣袍褪色,盲眼无心。
完整的壁画不知在何年何月被人一块块的剥落,只剩下光秃空洞的石壁和瞎了眼睛佛陀。
“哎”一声浓重的叹息从窟口传来“你也觉得可惜,是吗”
陆归途回头借着雪色的反光看清来人花白的头发“王老师”
王舟山点了点头“我听陈小友说你爬上了石窟,我有些担心,就跟了上来。”
他用手指了指满壁俯瞰苍生的众神“你觉得它们美吗”
陆归途点了点头,这些壁画线条流畅颜色艳丽,无疑是美的。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王舟山用手指着这些瞎了眼睛的佛陀“这些以前都是镶嵌着颜色瑰丽的红宝石。”
他又用手指着一些缺损的地方“这里以前贴满了金箔,即使是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整个窟中也是明朗的如同白昼。”
王舟山带着遗憾的语气“可惜了,这些盛况我们再也看不到了,那些宗\教之间的斗争......又是何必”
面对王舟山的长久的遗憾,陆归途也觉得有些怅然。
时间这种东西就是让任何令人称赞的奇景变成令人惋惜的遗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