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多少会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情,就像弓布已买了船正在雪柳渡等候,而白诺城却正施展轻功在密林间奔驰,他已得到消息,傅霄寒已经下令封锁将心岛,严令所有船只不得出海,雪柳渡恐怕是最后能出去的地方,而且撑不久。
也不知西门浅雪的东西得到了没有,封海后她又如何回中原一起来的总要一起回,而且她的声音太像一个人,古禹说的话或许是真的即便如此快速的飞奔,黑色的披风上还是落了许多雪花,雪已经越下越大……
同样飞奔的人还有顾惜颜,萧笙的模样太过惹眼,出了天海城她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脸,不是萧笙,也不是西门浅雪的另外一个人。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偏偏有了偏差,因为前方的青石崖正坐着一个人,偏偏还是这天地间最危险的人,刀皇聂云煞!
聂云煞转过头来,看了看这张陌生的脸和变矮的身躯,笑道:“原来是中原的奇骨百变,一箭双雕,有趣,难怪要挑拨我和萧山景;你叫什么名字死后,本宫可以给你立碑!”
顾惜颜却没答话,只是看着手中的伊人轻锋,反问道:“没想到堂堂刀皇,竟然在这柄剑上做了手脚,你送给武疆王又是何打算呢”
聂云煞笑了笑,身体突然原地消失,顾惜颜双眉轻挑,立时旋身划出一圈,剑气如春蚕吐出的丝一样细,细微如尘却霸道绝伦,如月儿洒下的光辉一样密,密不透风。
乱秦刀并不在手上,可聂云煞的身躯已经化成了一柄最锋利,最无坚不摧的宝刀,就像是后裔射出的剑,斩断愁丝的刀,单手就破开了足以砍断画天神枪的剑气,一掌落在胸口。
顾惜颜顿时真气逆乱,飞速后退几步,还没站稳,血已忍不住吐了出来……
看了看如强弩之末一般站着的顾惜颜,聂云煞却脸色微凝,正色问道:“太清上剑你与长春宫有什么关系”
顾惜颜略微调息片刻,因为伤重声音都变了,说道:“我与长春宫并无关系,这剑法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
然而聂云煞却摇了摇头,道:“慧剑,戒剑,渡云劫剑,太清上剑皆出自长春宫;当年长春宫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虽然有少许俗家弟子流传下前三剑,而太清上剑却是长春宫不传之秘,外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想了想突然双眉微皱,声音提高了两分,再问道:“你和拜惊仑又是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顾惜颜突然脸色微变,容颜已变回了本来的模样,昂首说道:“我乃是昆仑顾惜颜,拜惊仑是我父亲!”
闻言,聂云煞竟然也变了脸色,显然震惊不已,片刻后笑道:“原来是你,你既是拜惊仑之女,也算是长春宫之后,与我扶幽宫也算是渊源匪浅;今日本宫不杀你,你走吧!”
顾惜颜也有些震惊,却不知扶幽宫与长春宫有何渊源,只问:“你果真放了我不怕我日后找你麻烦”
聂云煞笑道:“对我来说,漫漫江湖,除了剑圣林浪夫,无趣甚久。我听傅霄寒说,如今中原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渡明渊的掌门叶郎雪,你,我已见过,勉强算的,至于叶郎雪嘛……”
话语未落,只见他忽然跃出,顾惜颜连忙推掌迎去,只听呼的一声,顾惜颜的手腕已被抓住,两仪碎星掌登时打偏,在山崖上轰出一个一丈多宽大的掌印,碎石飞溅。
顾惜颜单手被治,反手便将伊人轻锋刺来,快如闪电,直刺聂云煞的咽喉,哪知聂云煞伸出一指叮的一声弹在剑身,竟轻松将顾惜颜的全力一剑破开,同时飞速在顾惜颜身上点出几指,这才走出两步,说道:“我方才施展乃是九变封死穴,五日一变,功力锐减,身体时如寒冰时如烈火,九变之后,功散人灭;普天之下只有渡明渊的纯阳真气可解,去找他,若他能救你,他勉强也名副其实!”
说罢,便化作一条残影远去,最后只留下一句话:“当然,前提是你能在这无穷无尽的追杀中活下去……”
顾惜颜扫视一圈,见他果然远去,这才略微放松精神运功疗伤,却并不见那所谓的九变封死穴有何异状,甚至根本无处可寻,只能叹了口气,又变回模样,没入林中。
厉风,急雪,密林,杀人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