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枯叶底下,缓缓钻出一个青衣男子,此人正是柳琛。
他咳着血,有气无力地从地上坐起,只见他墨眉紧皱,极速地环顾四周,思绪立刻陷入沉寂。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他惆怅自言道。
突然一道咕噜滚动的声音,不远处的斜坡上,一颗散发脏乱的头颅急急滚下。
柳琛循声望过去时,吓得心惊肉跳,那竟是岳天罡的尸首。
这令人寒栗的景象忽而惊起柳琛的回忆,大家伙到底怎么了,整个山林怎就剩他孤零零一人
一种未知的恐惧在柳琛心头油然而起,他慌张地起身,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半毁的敞天密林里游窜起来。
跌跌撞撞地找寻片刻后,柳琛像疯子般胡言乱语起来,他一时狂笑,一时怒吼,一时用双拳猛力地击打粗壮的树干,他披头散发地喘着气,忽而双脚发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他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起来。
他怎能接受得了方才找寻的结果这偌大的山林落叶底下,全是残缺不堪的尸身!
五步一残肢,十步一头颅,血腥弥漫,简直是地狱里的屠宰场!
他的同门师弟,他的父亲,柳家仆人,无一幸存。
啊!
此刻柳琛的情绪崩溃到了极致,他跪在地上痛声哭喊起来。
天色晚来时,山风不知绕过了几道山口狭壁再次呜咽地回响在这片林间。
柳琛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后,便再无动静。
他不知跪了多久,也不知要跪多久,如果跪着能减轻心中的悲痛的话,他想跪到天荒地老。
殊不知,这山林里还有一处活口,骆英英被之前的真气风浪刮到山丘对面后,她那娇小的身躯顺着雨水从斜坡处滑落到了一处小溪边。
当她恢复意识,苏醒过来时,天幕之上,已是月轮高挂。
她似乎伤得很重,额头有被重物撞击的痕迹,眉间那干涸的血渍像一朵殷红的蔷薇。
她扯开脚下的长裤角,小腿处紫青色的淤血肿得像红薯。她艰难地直起身,钻心般的疼痛立马传来。她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朝左侧挪动起身子来,在她左侧不远处,有一根约有手臂粗的断木。
这也许能用作手杖支撑行走,倘若走一段歇一段,兴许就能碰到好心人,以求相助。如果不想饿死或者被野兽吃掉,这将是骆英英唯一的自救希望。
山林月色尽头,她正吃力地往前方蹒跚行进着,一张坚毅的精致小脸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忽隐忽现。
这一路,骆英英还奇怪地嘀咕着:“我怎么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咦,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记不起事来了呢”
“我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里”
但饥饿、寒冷容不得骆英英细想深究这些问题,她的本能强迫着她需要尽快找到一线生机。
……
一寒月暗影处,失踪的肖上玉竟又露出了踪迹。
他在觅食,如野兽般,生吞着一大块血淋淋的鹿肉。他咀嚼了好一会,竟难以下咽,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忽而他换了进食的方式,牙口紧咬在山鹿脖颈处,猛力地吮吸着新鲜的鹿血。
就在此时,夜空中忽有一道雷电闪过,月下霹雳绝响,这真乃罕事一桩。
偏偏这落雷似循着根,一股脑地往地面俯冲,对准了肖上玉脑瓜中央,轰轰击来。
一瞬间,电光四射,幽火突突乱窜。
啊的一声惨叫,肖上玉痛苦地仰头倒地,沾染着一大片深红鹿血的面庞在雷电闪烁的月色下映衬得异常阴森骇人。
电火覆在他的身体表面熊熊灼烧起来,焦黑的皮肉竟散发出油脂般的熏香,但这具“火人”还没烤多久,竟开始剧烈地挣扎滚动起来。
“痛痛痛!”
“火人”失声痛叫着,语气里竟饱含顽强的生命力。
“老天爷你有没有搞错,我这好不容易醒来一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