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少不多久就回来了,怀里揣着三副药,或许是跑得太急,一张俊脸被冻得通红,却细细密密沁着好些汗珠。
但是一进门,他的视线首先是寻找第五贺麟,习惯性的动作却没有得到习惯性的结果。
“第五呢”公玉少垂下双手,有些无措。
三人抬起头,气氛有些压抑,昆爷儿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漠不关己把头扭了开去,另一个眼神空洞只管看着外面,昆爷儿挠着头,“嘿嘿”一笑便走到公玉少跟前,企图扯开话题。
“诶,先把药煎了吧趁热趁热。”
“第五呢”但是公玉少却不为所动,又问了一遍。
昆爷儿闭了嘴,认命似的看着公玉少,刀削一般的眉毛挤在一块儿,那表情看着有多衰就有多衰。
“他去哪儿了”公玉少问。
为什么刚才跑得那么快因为心里没来由的紧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面被迅速抽走了一样,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将一个人刻在骨头上的烙印生生磨去一样,就这么消失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心里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突然就消失了,很重要,可是却说不上来。公玉少发了疯一样地往回跑,除了第五贺麟,除了第五贺麟还有谁!
“他走了。”即墨楼淡淡说。
“喂,你刚才不还说撒谎呢吗!”昆爷儿不禁脸色大变,扭头大吼。
即墨楼缓缓回过神,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刚才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虽然痛了一点,但长痛不如短痛。”季尔朱也接了话茬,但他的眼神还飘在外面。
“你们……”昆爷儿无话可说,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外面冷风呼呼的吹,夹着雪花飘进破庙里。
公玉少站在原地,手上的药包掉在了地上,他再没力气拿起这些东西了。忽的脑子一抽,抬脚就往外面走,昆爷儿正好坐在门槛上,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公玉少的腿,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你干嘛去!”昆爷儿吼。
“我去找他!”公玉少也吼。
“你上哪儿找他!”昆爷儿声音比他更响。
公玉少愣住,随即摇着头喃喃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要去找他,他受了伤,还穿的那么少,他一定会死掉的,我不能……不可以……他为我做的太多了,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我不能……”
“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即墨楼突然说道,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公玉少听见了。
“什么意思”公玉少回头。
即墨楼看着他,眉头紧皱:“
我给他把脉,他的伤,好不了了。”
“你不是说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吗”公玉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上前一大步就紧紧握住了即墨楼的肩,指甲透过衣服嵌入即墨楼的皮肤,他皱了眉头,却没有吭一声,只是低着头,任由他发泄。
“你们……你们合起来骗我”公玉少无法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禁不住退后几步,昆爷儿牢牢堵在门口,不让他有机会跑出去。
“对不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季尔朱刚才一直坐在桌子上,这会儿从上面跳了下来,他那件原本红里透白绣了牡丹的衣服此时满是污泥,脏的不成样子了,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公玉少站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第五贺麟走了,一个人走了,而他还站在这里准备着去做什么更重要的事,荒谬,真是太荒谬了。
什么是不重要的事
就这么让第五贺麟一个人离开,让他自生自灭
什么是更重要的事
准备着明天晚上截童贯,不让他出城,然后顺便杀了琉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