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牒旁,恍惚间神思纷飞。他想,我与你,是多么相像的人啊。
他伫立少顷,微叹一声,步下城楼。
又过得半个时辰,牙将来报,吐蕃公主求见。
韦皋一愣,略一思量,道:“帐外说话。”
虽是呵气成冰的季节,冬日倒正辉光灿烂,照着阿眉那胡人特有的浓密长睫,在她白皙发亮的双颊投下俏皮的影子。她的姿容太过出众,军士们纵然已知这是一位异族公主,几个胆大的年轻后生仍然忍不住盯着她看。
但在韦皋眼里,这个身份过于戏剧化的漂亮女子,令他警惕。
她有着远超她的稚子样貌的能力,且不说当日能以一己之力护送皇孙李淳。便是入了奉天城后,也是颇能应对急情。她亮明吐蕃人的身份和长安暗桩的经历后,德宗非但不降罪,还似乎颇为善待,又教她有机会立下一桩医治唐安公主的功劳。
韦皋初次于她打交道时,她是胡婢,如今已做回吐蕃公主,着实叫韦皋有些不知如何行礼。阿眉却莞尔一笑,奉上一个陶罐,道:“韦将军当日有救命之恩,后又对吾等照拂周应,皇甫夫人已是官眷,不便前来,我便替她跑这一趟,带来些肉食,献于将军。”
“肉食”韦皋接过罐子,诧异道。
阿眉笑得更深:“是鼠肉干。奉天城生计日见艰难,将军现在怕是也只吃糗粮了吧我本是草原行国之人,原也不像中原唐人这样只知烹羊宰鸡、射熊猎鹿。我们吐蕃人眼里,什么肉都能吃得。”
韦皋脸色微变。他在陇州营田既久,早已不是长安高门子弟时那般讲究洁净,倒也并不觉得鼠肉吃不得。令他不适的,是眼前这胡女说话时的语气,一种揶揄玩味的隐约傲慢。
竟与那普王李谊有几分相似。
但韦皋知她在延光公主手下救过宋若昭一命,压下一丝厌恶,缓缓道:“有劳殿下与皇甫夫人。”
阿眉嘴角一撇:“韦将军礼重了,我哪是什么殿下,若真在吐蕃那般金贵,又怎会流落长安。”
“殿下来见韦某,还有何事”
“韦将军,我虽一直有许多苦处,但对唐廷并无深怨,如今圣上也恕我昔日为祸西京之罪、赏我今时护卫宗室之功,我倒也愿为天子回銮出些气力。”
韦皋低头,锐利的鹰眸盯着阿眉,道:“殿下想如何出力”
阿眉道:“说起殿下二字,将军近来怕是正烦恼,守城之功要被那普王殿下分去一半。将军可曾想过,与其死守奉天,不如外借援兵,先解奉天之围,再逐长安叛将。”
韦皋冷冷道:“自应如是,故此,圣上已令崔仆射与皇甫将军东行联络李怀光。”
“说来韦将军的陇州之师是此番勤王第一军,若往后的功勋都叫旁人领去,韦将军岂不是太委